电流仿佛自她臂间传来,直击心田,令他心中一阵悸动, 脸上更是如火烧般灼热。
待林婠站稳,六皇子忙不迭地松开手, 狼狈地转过身去:“我……我去寻辆马车来……”言罢,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
林婠全然未察六皇子神色变化,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脚踝处的剧痛所牵引。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痛,扶着散乱的案桌与椅子,一步步艰难地向门口挪去。
终于,她走出了大殿,只见空旷的广场上,除了几个值勤的禁卫军,再无他人。
那些禁卫军亲眼目睹了殿下抱着一名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上了马车,加之近日来的流言蜚语,他们看向林婠的眼神中,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抹同情。
天边低垂的乌云缓缓掠过,大地仿佛一盏在风中摇曳的烛火,光影忽明忽暗。
林婠走走停停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到了华阳宫宫门口。
苍穹之上,一轮红日如盘,炽烈地悬挂,将无尽的热浪倾洒于大地,空气仿佛被点燃,热浪滚滚。
青石铺就的宫道,被烈日晒得泛着惨白的光泽,脚踩上去,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透过鞋底传来。
路旁的草丛间,几只黑褐色的大肚蟋蟀,弹簧似的蹦来蹦去。
这时,六皇子冒着炙热的阳光快步走来,他身后跟着几个太监,抬着一顶轿辇。
“怎么跑出来了?烈日炎炎,快些乘轿歇息。”
林婠知道这是六皇子在皇宫专用的轿辇,她坐有些不妥。但右脚实在是痛得厉害,稍稍犹豫片刻后,终是感激地道了声谢,轻轻坐上了轿辇。
林婠不知道,在不远处的一条宫道上,一辆靛蓝色* 宝顶马车缓缓驶来。
驾车的承康眼尖,一眼便瞧见了远处的林婠正欲坐上六皇子的轿辇,心中猛地一紧,惊惧地扭头望向马车内的赵翊。
赵翊俊美的脸上覆上一层厚厚的寒冰:“去福宁宫。”随即,车帘子缓缓落下。
承康看了一眼坐上轿辇的林婠,调转马头,驶上了另一条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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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门口,青黛与胭脂踮起脚,不时伸长脖子望向宫道尽头。
不久前,殿下带着林妗回了东宫,娘娘却没有回来,这让人不得不多想。
随后,宫中更是流言四起,有说是宫宴上出现了刺客;有说是有人受伤了;还有说太子妃要易人了……
听得她们惊骇不已。
再坐不住了,跑到东宫门口等候,若不是宫女不能随意走动,她们都想跑去华阳宫看看了。
宫墙边,几株大树高高耸立,树冠葱郁如盖,投落满地的树荫,扶疏的枝叶间传出高亢嘹亮的夏蝉的嘶鸣声。
“宴会早已散了,娘娘怎么还未归来?莫不是……”一想到某个可能,胭脂脸色发白。
“呸呸呸!尽说瞎话。听太子殿的护卫说,殿下送了二姑娘回来后,又匆匆离去了。应是去接娘娘了。”
“二姑娘毕竟是为救殿下受的伤,殿下先送她回来,是说得通的。”
其他她们心里都知道,说不通。
按规矩,就算是林妗护驾有功,那也该是回林府修养。即便是娘娘邀她来东宫,那也该娘娘随她一道回来,而不是殿下。
直至林婠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宫道上,两人心中的大石才终于落地。
轿夫们在东宫门口稳稳停住,青黛笑着掏出银两打赏,而胭脂则细心地搀扶着林婠下了轿辇。
“娘娘,您的脚……”
胭脂一眼便瞧见了林婠脚上的异样,惊呼出声,青黛也随之投来惊疑的目光。
林婠只是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无妨,不过是走路时不小心崴了一下。”
青黛与胭脂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藏不住的担忧,却也默契地没有再多问。
两人搀扶着林婠步入东宫大门,途经云浮殿时,只见往日清冷寂寥之地,此刻竟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与往日判若两景。
林婠微微一愣,神情似有些迷离,似是陷入了某种遥远的记忆里。
日头渐渐西斜,血红的晚霞,犹如一碗血洒红了半边天。
青黛知晓娘娘迟早会知晓此事,便斟字酌句地开口:“娘娘,此处所住之人……”然而,话到嘴边,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即便是青黛也能看出,林妗此次入住云浮殿
,与以前陛下赐下的那两个舞姬不同。
林妗是殿下亲自带回来的,还入住了距离太子殿更近的云浮殿。
以前那两舞姬只是住进阑院,娘娘就受不住了,如今……
青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婠的神色,却发现她并未如自己所想的那般伤心欲绝,反而异常平静。
“是林妗吧。”
“娘娘怎会知晓?”
林婠垂了垂眼眸。
她自然知晓,前世林妗便住在这云浮殿,这是东宫中除太子殿与太子妃殿外,最为显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