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
屋内燃着数盏灯,阳光从半开的窗棂投进来,与屋内的灯光交错。
四周墙壁用厚实暗沉的帷幔遮着,给人一种压抑,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手执书卷,端坐在案前。另一只手随意地放在桌上,如玉的指节轻环着碧玉茶盏。手背骨相清晰纤长。
乌沉的眸子淡淡地投过来。
“坐。”
很轻柔的一个字,却带着让人不敢置喙的威严。
林婠再笨也知晓,这个时候不能忤逆他,小心翼翼地在距他最远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赵翊乌眸轻微沉了沉,吩咐道:“传膳。”
林婠惊了,刚死了人,他还吃得下去?
门帘被掀起,侍人端着一碟碟菜肴,鱼贯而入。很快,桌子上摆满了各色佳肴,香味四溢,林婠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赵翊用完膳,接过一篇承康递来的帕巾,优雅地在唇角点了点。
见林婠心不在焉地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米粒,剑眉微蹙。
“不合胃口?”
林婠忙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摇头,怕赵翊误会她是嫌弃他的膳食,开口解释:
“没有,我不饿。”
能饿么?看着那些菜,特别是那一碟不知道是什么的暗红的汤汁,黏糊糊的,让她莫名地想到了,自那人脑后流出的那摊血迹。
呕……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就要吐了。
林婠忙捂住嘴,将心里的那股反胃强压下去。
赵翊唇角不悦地下压,摆手让人将案桌上残羹撤下去,指节微屈轻叩了一下桌面。
唰——
对面墙壁上的帷幔被拉开,原来那面墙是空的,与另一个房间相连。
那房间幽暗黑沉,屋子中央竖着一根巨大的柱子,柱子上方斜插着一根燃烧着的火把,火把下方是一个人。
被锁链绑在柱子上。
那人垂着头,看不出是死是活。
赵翊漫不经心地轻弹了一下袖口不存在的灰尘,起身,往那屋子走去。只见他从墙壁上取下一根铜鞭。
嘴角噙着笑缓缓走近。
那原本没有反应的人,突然惊恐起来,像是见到了最为可怖的恶魔。
束缚着他的铁链被他扯得铮铮作响。
“赵翊,你不是人你……啊!”
啪——
铜鞭重重地抽在那人身上,顿时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林婠瞳孔骤缩,双手捂着嘴,抖瑟着缩在椅子上。
不知道抽了多少下,那人哀叫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了,再听不见了。
“拖下去埋了。”
林婠身子又是一颤。
赵翊微凉的目光在椅子里那小小一团上扫过,握着铜鞭的手微微收拢,随手一抛将铜鞭丢给一旁的侍卫。
抬手拂了拂袖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继续审!”抬步出了那暗间。
“是。”
侍卫将那人拖下去,又从暗处拉出一人* ,喀嚓一下,锁在那木柱子上。
厚实的帷幔重新合上,连同那鞭子抽打声,惨叫声也都一同隐去了。
四周一片安静,仿佛时间也凝固了。
“太子妃,该你了。”
林婠心脏骤地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她惶惶抬起头。
他站在她面前,巍峨得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倾在他那张霞姿月韵的脸上。不得不感叹,他相貌是真的好,从长而上翘的瑞风眼到不点而朱的薄唇,竟没有一处生得不清隽疏朗。
然而,这一副好皮囊此刻却让她只觉得遍体生寒!
“那人太子妃可认得?”
林婠惊恐地摇头。她连那人面目都没看清楚,怎么可能认得。
“不认得吗?那真是太可惜了。”赵翊指尖轻轻摩挲着右碗间的黑色念珠,”原本他该是要与太子妃碰面的。”
赵翊一句话说得不清不楚,却在林婠脑子里炸开了。
表哥?那人是表哥?!
赵翊将林婠的神色都看在了眼里,当即,一张玉面倏地阴沉下来,看着可怖极了。然而,下一瞬,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抬手伸向林婠的头顶,林婠惊恐地往后躲,背脊紧紧贴在椅背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赵翊轻轻捻起落在她发髻上的
一根草屑,微微倾身。
她纤弱的身子被完全笼罩在他阴影下,就像是落单的羊羔,暴露在了野兽的獠牙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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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福安客栈回来后,林婠就病了,太医来看过后,言道,是惊吓过度引发了惊厥之症。
赵翊似有愧疚,着人送来了一车车的赏赐,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她看都没看一眼,就都丢进了库房里。
他也是每天都来太子妃殿一趟,或是陪她用膳,或是只坐坐就走。
那一日的事,再没提起过,好似都忘记了。
她有让小七去找表哥,然而小七却又飞回来了,连它都没有找到表哥,难道……表哥真的已经……
东宫都在传,太子妃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