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轴放在桌子上展开。
是一幅人物画。
画中的少年容貌极美,嘴角噙着一丝笑,一双微微上扬的瑞凤眼深邃明亮。
这是她与赵翊初见那年,她偷偷画的。
他曾经也有这般笑过吗?
林婠神情有些恍惚,眼前似又出现了那个惊艳了她整个少女时期,脾气很好,总是包容着她的少年。
是什么时候他变了的?
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分不清以前是一场美梦还是现在是一场噩梦,似乎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不!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变过,只是因为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才会伪装出另一副面容,与她演戏。
当她没有了价值,戏,自然就不用再演了。
夜色来袭,在最后一缕幽光消失后,黑暗便如泼墨般渲染开了。视野所及之处皆是单调的黛黑色泽,凄神寒骨,悄怅幽邃。
林婠从架子上取下一只毛笔,在那少年俊美的脸上,落下重重几笔。
胭脂眉心一突,惊呼:“娘娘!”这可是娘娘最宝贝,最满意的一副画啊。
转瞬间,美貌的少年脸上多了几条横七竖八的疤痕,面目都变得狰狞了。只是依稀通过轮廓,还能认出是赵翊。
林婠看着画纸上面目全非的男人,心里的郁气散去了大半。割下笔,起身出了书房。
用过晚膳,洗浴过后,林婠没有再去书房练习绘画。而是站在窗子前,逗弄着小七。
胭脂急急地挑帘进来:“娘娘,太子殿传来消息,殿下生病了,宫里的太医都来了。云浮殿的已经过去了。”
见林婠丝毫不为所动,胭脂急得直跺脚。
“娘娘,你咋不急呢?”
林婠指尖轻抚着小七光滑的羽毛,淡问道:“急什么?”
“自然是不能让云浮殿得了宠。”
“与我何干。”
林婠接过一旁侍候的宫女递来的湿巾,擦了擦手,便转身进了内室。
夜已深沉,浓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汁。廊檐下挂着的灯笼,发出微弱的萤光,在夜风里摇曳。
迷迷糊糊间,林婠感觉到有一道滚烫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猛地一下惊醒。睁开眼,入目的是如黑沉的大山一般压在她头顶的黑影。
“是我。”
赵翊见林婠似被吓到了,及时出声。他直起腰身,站立在床榻边,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光晕自他身后不多的空隙漏出来,衬得他更为的高大,具有压迫感。
林婠几乎是本能地缩着脖子,喉咙像是被什么给涌堵住了,背脊紧绷,全身进入了戒备状态。
时间仿佛凝固了。
突然,寂静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啪啦声,是玉腰解开的声音。
若他……林婠警惕地盯着黑暗中的男人,双手紧紧抓着被褥护在胸前,呈现防御的姿势。
赵翊看了一眼林婠,慢条斯理地将外袍脱下,叠好,放在床榻边的案桌上,又将帐幔放下来,帐内更为的沉闷黑暗。
林婠感觉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像是被失了水的鱼。
赵翊长腿一伸,平躺在床榻外侧,双手规矩地交叠放在腹前,阖上眼。
林婠见他再没有动作,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想将他赶出去,又怕惹了他,反而遭殃。在这种纠结中,她的意识慢慢模糊。
赵翊唇角微微勾起,伸出手缓缓握住她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腻脂一般的手背,素来冷硬的心,竟变得柔软起来。
乌木一般的黑眸,浮现一抹他自己也没有觉察的缱绻。
夜色渐沉,窗外月色如银,月影如钩,如缟素一般的光华,洋洋洒洒地镀在琉璃瓦上。
耳畔传来平稳的浅浅的呼吸声,呼吸间萦绕着她身上特有的暗香。
赵翊微微侧过身,伸出长臂一揽,将那娇小的人儿拥入怀中。浅浅的柔软的呼吸打在他胸口,他竟意外地想起那一句:岁月静好现实安稳。
林婠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只冒着火的蛇缠住了。
她猛地一下醒过来,见到的紧紧抱着她的男人,她气得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然而她的手还未落下,已被一只大手精准捉住了。
赵翊还闭着眼:“别吵。”
林婠要气笑了。
深
更半夜,莫名其妙将她吵醒,竟然还嫌她吵?也许是见今夜的赵翊没有攻击性,林婠胆子大了。也许是她起床气大。
她手脚并用想将男人推下床。
赵翊长腿一抬,将她扑腾的双脚按住,单手将她的双手举到她头顶。随后整个人悬空着覆在她身上。
“竟然婠婠睡不着,那我们做些别的。”
“什……”话还未说完,铺天盖地的吻已落落下来。
熟悉的燥热感涌来,她下意识地捏紧袖兜,却抓了个空。她这才记起,洗浴后,她忘记将那药囊放到睡袍里了。
电流在四肢百骸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