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顿时在他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他并不傻,很快就觉察到了自己的异样。
他不愿做她的兄长,他想做她的……他蓦地一震,脸色爆红,原来他对她竟存有这般心思。
他慌张地抬起头,对上钱氏那双似早已看穿他最隐秘心思的眼。
握着茶杯的手指蓦地收紧,因为用力而变得骨节突起,泛白。他苍白着脸,唇瓣不自觉地颤动了几下,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
“姑母放心。”
仅仅四个字就像是用尽了他所有。
钱氏不忍地移开目光。
窗外,阳光透过盖在屋顶的梧桐枝叶的缝隙,从窗棂肆无忌惮地洒进来,落在暗色的地板上,犹如一张张惨白的面容。
若可以,她也不想做这扼杀别人感情的恶人,可是她没有办法。如果林家没有出事,她是愿意婠婠和离的,可是……天下没有如果。
她不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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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林府出来,林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方才还态度坚决势要与林府共存亡的阿娘,竟会改了主意答应去临安。
林婠眉眼微弯:“表哥,母亲去临安的事就拜托表哥了。”
钱景曦看着她的笑颜,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得虚无了,只有她是鲜活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两颊漾开两个浅浅的梨涡。
“表妹不用客气,我已安排好了人手,明日就会送姑母离开。”
钱家正好有一只商队三日后就会路过,是父亲见他来了汴京,便让商队在回程时绕道来汴京看看。
他正好可以将姑母带出城,在商队的必经之路上等候,让他们带姑母回临安。
林婠看着阳光下静静矗立的林府。
虽然一直想阿娘离开这是非之地,可一想阿娘真的要离开了,心底涌起浓浓的不舍。
“表妹明日可要来送送姑母?”
林婠心中一动,待要答应,随后,她失落地摇了摇头。
“还是算了。”
她还是早些想法子与赵翊和离,这样,她就可以去临安,与阿娘呆在一起了。
不过,首先要解决那引蛊水的事。
“表哥可有空?我们去那边茶楼坐坐。”
“好。”
他们选了一家比较幽静的茶楼,茶楼内空无一人,掌柜不在,只一个新来的小二。他将林婠等人领到二楼。
让他们随便选一间,只嘱咐说,三楼是禁地不准任何人上去。便走了。
林婠随便选了一间靠近楼梯过道的包间,坐落后,她捧着泛着热气的茶盏,白皙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摩挲着青瓷茶盏。
“前几日托小七给表哥带去的信,不知表哥收到了没有。”
钱景曦心中一动:“表妹给我写了信?”
“表哥没有收到么?可是……”小七带回来时,竹筒子里的纸条没有了。
钱景曦摇头:“自进入汴京后,我就没再见到小七。”
林婠脸色一变,黑白分明的杏眸直勾勾地看着他:“表哥后来没有给我回过信么?”
钱景曦脸上莫名地腾起一把火苗,在听到林婠的话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上才蔓开的红晕又悄然褪去了。
“没有。”
林婠紧皱着眉头,表哥没有收到信,那小七将信带给了谁?还有那些回信,是谁写给她的?
猛然间,她脑海里浮现出那日在太子殿时,听到的熟悉的咕咕声。这个念头才起,她慌忙地摇头,将这想法甩开。
怎么可能是他?不可能!
“表妹?”
林婠回过神见到钱景曦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心中一暖:“表哥不用担心,我没事。”心里却暗暗想着,她定要将那冒充表哥的小贼找出来。
突然想到什么,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打开木盒的盖子,是一个绣着牡丹花的手帕。
林婠将那手帕取出来,递给钱景曦。
“表哥你看看这个。”
钱景曦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表妹是要送他帕巾么?随即,他狠狠唾弃了自己几句,将这个念头掐断。
收敛心神,伸手接过帕巾,缓缓揭开。里面包着一小团灰烬。
“这是上回提到的那个熏香。”林婠垂眸,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眼睑处落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那玉石我没有拿到。”
茶桌不大,两人虽是对面坐着,隔得并不远。
林婠微微倾身,钱景曦可以闻到从林婠身上隐隐飘来的熟悉药香,便知她将他亲手制成的药囊戴在了身上。
“无妨。”
他将那团灰烬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又从袖兜里拿出一根银针,一个小陶罐子。用银针在那灰烬里轻轻地拨着。沾了一些灰末放到那陶罐里,随后静静地观察。
半响后,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果然如此。”收了银针与陶罐子。
林婠想到主持方丈说的,袖中手指握紧,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