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逐个走进复评室阐述设计理念,接受评委提问,原本都可以不到场的栗萧里却加入其中,与评委关注的设计灵感和服装文化不同,他的问题都是实操向的,像是面料选择、剪裁缝制,以及……
他放下手机,抬眸直视选手:“我想要一条蚕丝百褶裙,整烫方面你有什么建议?”
选手从不能湿烫,否则会出现水渍,不宜直接熨烫切入,将整个整烫流程叙述了一番。
栗萧里点点头:“很详尽,没有纰漏。”又道:“但如果我是你,会直接建议老板换一款面料。”
他看向在座的评委,淡淡调侃:“这老板不太懂行啊。”
评委们彼此对视一眼,明白了,就笑了。
蚕丝织物光泽,柔软平滑,却不易形成褶裥,不是百褶裙的首选面料。作为设计师,该就面料选择问题及时与老板沟通。
如此几个问题下来,评委们看向栗萧里的目光变了。在设计方面他们确实是专业的,是业界大拿,但如何将好的设计转换为好的产品,谁都没这位才三十岁出头的年轻总裁有经验,有话语权。
渐渐地,评委们不再先发问,而是等栗萧里问完,他们再结合市场,结合制衣成本等实际问题去考量,给予选手意见,希望选手们在决赛秀上有更好的呈现。
等第十位选手走出复评室,栗萧里的目光在祁常安刚刚发来的“还没联系上星回小姐”的信息上扫过,施施然起身,“诸位休息片刻,我们稍后继续。”
工作人员引领评审们前往休息室。
评委组长边随栗萧里往外走边玩笑道:“我以为依栗总紧凑的日程安排,没打算让我们休息呢。”
栗萧里缓缓一笑:“我问了那么多,口都干了,您还不让喝口水?”
对方只当他是玩笑,毕竟俪色准备充分,茶歇丰盛,中场休息怎么都不像是临时起意。
栗萧里回到楼上的办公室,祁常安跟过来说星回的手机起初是通的,无人接听,现在已经关机,他联系了旧印人事部,那边回复星回请了事假不在公司,联系不上。
栗萧里不死心地打了一遍星回的手机,果然关机了。他于是从通讯录里抄了个号码,“方知有,她好朋友。”
“好的。”祁常安接过纸条。
栗萧里瞥了眼复评表:“把她的顺序改到最后。”
“明白。”祁常安马上去找主持人安排。
然而,即便栗萧里以中场休息和提问的方式,把原定两个半小时的复评会延迟到四个小时,依旧没等到星回。
祁常安在复评临近结束时进来,附耳对栗萧里说:“方小姐的电话倒是打通了,她说……”欲言又止。
栗萧里侧眸。
祁常安才说完整句:“她说,星回小姐退赛。”
栗萧里眉心稍蹙,下颌微微绷着,几秒后,“是方知有代为转达,还是她自己说的?”
祁常安如实说:“方小姐说是星回小姐的意思。”
栗萧里没再说话,只一点头。
祁常安退出复评室。
评委们讨论研究,要取消缺席选手的决赛资格。
评委组长见栗萧里不表态,不宣布,低声问他:“你觉得呢?”
栗萧里正侧脸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闻声回过头来,淡道:“现今市面上各种各样的设计都有,要开创一个全新的设计风格乃至设计思路非常难。举办‘丽人杯’的宗旨就是发掘、培养服装设计行业优秀的青年设计师。”
他略略一顿,“能够入围的选手都有扎实的技艺功底,复评会又仅仅是为提升决赛成衣品质而设,本就没有淘汰名额,取消选手资格的决定,还是应该慎重。”
因此,栗萧里的意见是,“容后再议。”
这事本没什么再议空间,却被一语驳回。他话音落下,复评室瞬间鸦雀无声。
栗萧里起身离开,受直觉牵引吩咐祁常安:“去调下午的监控视频。”
祁常安照做,直到在监控视频中发现星回的身影,他折服于老板的判断,迅速将有星回出入的那段监控截取出来发给栗萧里。
根据视频上的时间显示:星回提前十五分钟到达了俪色,在休息室和其他参赛选手共处期间没与任何人有过交流,栗萧里从楼上下来前她去了洗手间方向。大堂的监控视频再拍到星回是十几分钟后,她从楼梯间出来走向正门。
在她即将走出大堂监控范围时,栗萧里按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星回抬手碰触眼睛那一帧。
栗萧里盯着画面许久,只觉得她的侧影单薄得像个纸片人。
五月初他去米兰时,她并没有这么瘦。那天在医院遇见,她穿着阔版的白衬衫,他也没看出来她瘦了。
栗萧里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病历,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依旧没看出任何。他又把病历收起来,沉默着。
她既然都来了,又为何选择退赛?是因为他?如果没有这场预见的重逢,她是不是就能正常参加决赛了?
栗萧里怎么都没想到,他作为设计大赛承办方负责人,在大赛策划阶段建议增设的复评环节,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