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丰十突然的劝阻,陈正乙暂时没有去深究。
此时他脑海在慢慢消化着记忆的碎片。
京城为官者谁都要骂上一句东陵那位异姓王,以此来显示自己清流。
东陵五十万的铁骑。
王朝中有哪一支军队敢与之抗衡。
陈正乙,人人都在唾弃的纨绔世子。
五十万铁骑唯一的继承者。
在即将及冠的年纪,趁着太后寿辰之际被隆盛帝召至京城。
明面上是来给太后祝寿,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对东陵的一种试探。
试问有哪个皇帝希望自己的头顶悬着一把刀。
显然隆盛帝没有自己的父皇那般有魄力。
除了陈靖以及他身边的人,谁也不希望接手五十万铁骑的人是另外一个陈靖。
也许是陈靖将陈家的气运全数占尽,这么多年过去了,世子陈正乙示人一面的确实不堪一用。
经过皇帝这次的试探,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是陈正乙脑海中还有着诸多的疑点。
哪怕原主是个蠢货,像是周丰十那般说法。
真用得着在皇帝宴请之时给公主下药吗?
那可是王朝唯一异姓王的儿子。
当真就是这般的蠢如猪吗?
倘若没有陈正义的穿越而来,那么原主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
此时的陈正乙想起带入宫中的那包春药,摇了摇些许发胀的脑袋,没来由地说了句。
“走,去春红楼。”
一直在身旁嘀嘀咕咕的周丰十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陈正乙。
感情自己刚才说的话都属于白说了。
少年人精力旺盛,身体好,那也要知道节制啊。
这才刚醒,又去青楼?
周丰十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这就让老许陪着殿下去。”
陈正乙则是神色古怪的扫了他一眼。
“老周,说来也奇怪,在东陵你整日就躲在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那相夫教子的小娘子还乖巧。”
“这来京城的一路上,除了拉屎撒尿下马车,其余时间净是呆坐在马车里。
“到了京城了,怎的还是这般,躲在这府邸门也不出?”
“难道陪着本世子逛青楼是件很丢人的事吗?”
周丰十脸色尴尬地笑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老周我的脾性别人不了解,你还不知道吗?”
陈正乙没有去深究他的话,迈腿便往外走去。
门外,老许已经准备好了马车。
陈正乙只是摆摆手,示意不乘马车,步行。
就在陈正乙走出门时,身后的周丰十头都没露,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恶仆!
陈正乙嘀咕了一句。
不过在王府内,好像也没人拿周丰十这个人当做仆人对待。
即便是面对陈靖,周丰十依旧像是个絮叨的老头。
走在青石板的路上,陈正乙不停地东张西望,打量着这个全新的世界。
这一幕落在监视的人眼中,便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陈正乙在宫中给公主下药的事早已传遍京城。
被陛下下狱,今个又像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左顾右盼之际,是不是又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看来......陛下还是忌惮陈靖。
这种事若是放在任何一家,哪怕不是抄家灭族,至少始作俑者是活不下来。
众人心思流转之际,陈正乙已经走远,这些人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纷纷装作路人的样子跟了上去。
等到这些人跟着陈正乙到了春红楼,顿时呆立在远处,瞠目结舌。
卧槽......
这还是个人吗?
京城中再顽劣的膏粱子弟也知道歇一歇。
没有犁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啊。
色中饿鬼投胎转世呀。
靠在门柱上正在打盹的龟公觉察有人从身边经过,睁开睡眼惺忪的三角眼,没好气地说道。
“本店没有早点吃,想找乐子晚上再来。”
陈正乙驻足,面带微笑地扭头。
“哦......是吗?我要是非要找早点吃呢?”
“你......”
龟公怒骂就要出口,先是看到了那一身华贵的衣衫,再看到那张生得英俊的脸庞,后面的话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咽到肚子里去。
脸上立马摆出谄媚,本就有些驼背的腰弯得更加深了,一边狠狠地扇着自己耳光,一边赔笑。
“殿下说笑了,别说您要吃早点了,您想吃啥,只要世上有的,春红楼都给您弄来。”
“来,来,来,您快里面请。”
龟公巴掌扇的嘴角红肿,变脸之快,让人为之惊叹。
陈正乙也不言语,任由龟公一边抽自己嘴巴子,一边引路。
刚刚躺下的老鸨子听到丫鬟传来的消息,来不及更衣,披着一件轻纱便跑下楼。
春龙楼的老鸨当年也是艳名远播,响当当的花魁,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并且使春红楼成为京城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可见也是有些手段。
只是这位叱咤风月场所的老鸨,只恨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
轻纱之下艳红的肚兜,随着脚步,波涛汹涌,上下起伏。
老鸨莲足踹开已经满嘴鲜血还在继续扇自己耳光的龟公,娇媚笑道。
“陈公子,您消消气,下面人不懂事。”
来春红楼消费,凭借的是本事,是银子,谁也不想用这身世压人一头,那是最低端的做法。
老鸨一声陈公子,也是希望陈正乙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陈正乙端坐在桌前,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笑道:“赵大娘,邵露可在?”
年岁三十多的老鸨被人叫做大娘丝毫不恼,妩媚道:“在呢,在呢,邵姑娘这几日可没接客,专门就等陈公子来光顾哩。”
陈正乙起身:“带路。”
老鸨轻纱露出肩头,故作幽怨道:“陈公子上次可是说要试一下赵姨的功夫。”
陈正乙哈哈大笑:“有的是机会。”
老鸨知道这事算是揭过去了,忙走在前头摇着丰臀带路。
厅中的动静不小,宿醉留宿的人被吵醒,刚好看到这一幕,震惊不已。
这不是昨日给公主下春药的陈正乙吗?
乖乖......
我辈楷模啊。
当真是人中龙凤啊。
陈靖有这样一个儿子,是说不幸呢?还是万幸呢?
老鸨带着陈正乙直入后院,小桥水榭,流水人家。
首次出阁便被世子殿下选中的花魁,一身素装,坐在亭内怔怔出神。
老鸨轻笑道:“邵姑娘这几日可是想陈公子的紧呢。”
陈正乙从怀中随便抽出几张银票塞入老鸨的手中,老鸨心领神会,媚笑着收下,退去。
听到动静的邵露,明显有些慌乱,却依旧是故作镇定的坐在原地。
陈正乙迈步上前,坐在她的对面,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也不管茶水早已凉去,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只是陈正乙接下来的话让邵露再也装不下去了。
“邵姑娘赠与我的药......这药劲可真够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