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我无可救药的爱上遥远的他,终于有了点能再活下去的希望。但这么重要,寄托了我所有情感的爱,却被人践踏。”
“我被鄙夷,我的爱也该被鄙夷吗?”
她放下手,表情痛苦,泪水淌了满张脸,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尖利愤怒到甚至变了调。
绒雪也蹲下身子,和她一样去摸地上的野草,她开口:“你说人人都喜欢我,那他们的喜欢是为什么呢?你妈喜欢我不过是因为以为我乖巧伶俐,能做她的儿媳。你哥喜欢我,不过是因为他的私欲,如果我不喜欢他,他就伤害我。
这些所谓的喜欢,给我带来的只有伤痛,这些浅薄又虚伪的,为了满足自己私欲产生的喜欢和爱,我并不需要,我相信你也并不想要吧。”
李小夏抬起脸看她说:“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但你觉得错了,即使是有目的的爱,我也需要。我想要很多很多的爱,我想要全世界的人都关注我爱我,即使是恶意的、充斥谎言的,我也愿意。”
她说到这的时候站起身,擦掉眼泪说:“你走吧,谢谢你,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希望你谅解,毕竟我实在找不到人说话,就这样吧,下次见。”
她说完转身走向屋内,绒雪也回她:“下次见。”
绒雪坐在搬家车上远离这里的时候,在摇摇晃晃的颠簸中,她透过后视镜看到李小夏还站在门口,往她这个方向看。
她突然感觉脸上一凉,伸手去摸,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落下泪来,为谁呢?她清楚的知道,为那个被困在巷子里的李小夏,为什么呢?她太小,那时候还不太明白,很久之后她才了解,那是一种对于看到同处困境的女性的一种共感。
贫穷、偏见、暴力困住了李小夏,却也不止李小夏。
——
那之后宋渡安再也没来上学。
他这人总是这样,来的不容置疑、不问缘由,走的时候也干净利索,像一阵短暂的狂风。
属于他的位置不久就落了薄薄一层灰,于是绒雪开始每天帮他擦桌子擦椅子。
周彦的事,后续就是他转学走了,据说是去了更大的城市,更好的学校。刘暖倩跟绒雪说的时候,她轻轻笑了一下,坏心眼的想:“在那里恐怕有更多和他争抢第一位置的人,他可得注意高血压。”
光荣榜也换成了新的,绒雪的照片被贴在第一的位置,照片里她微微笑着,有种温柔内敛却坚定的气质,下面的座右铭写的是。
“悬河注火。”
日子一如既往的过下去,没了宋渡安,一切都恢复成原来平淡的样子,只是下雨天,她偶尔会看着窗外的雨出神,空气中的雾气,让她再度怀里宋渡安是不是只是她做的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新家是一个老小区,里面的人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在里面长大、结婚、生子、变老,所以气氛格外的好,夜晚也总是亮着灯,老爷爷老奶奶们对于新搬来的绒雪一家,带着新奇和善意,很快就记住了三栋五楼的绒雪一家。
“阿雪,来看看这是什么?”母亲带着喜悦的音调从屋里走出来,手藏在背后。
她转过身,还没来得及猜,母亲就迫不及待的将一个盒子递给她,一个丝绒的漂亮的打着蝴蝶结的盒子,里面是一对助听器。
她期待了很久的助听器。
她却没第一时间接过来,只一味盯着母亲问:“多少钱?”
母亲却低着头不回答,一味的将盒子往她手里塞。
“我问你多少钱!”绒雪终于崩溃,她大吼出声。早在最开始,她就知道助听器这种东西是不可能便宜的,她前年出车祸的治疗,已经花净了家里的所有钱,母亲连房子也卖了,现在一家人只能不断的租房子住。
人后的贫穷尚可以用努力和自我安慰来克服,比如她努力的学习,努力的争气,努力的练习说话,努力的忘记她需要助听器。
“我都会说话了,能看懂人嘴型了!我不需要助听器!”她憎恨自己总是给母亲给这个飘摇难安的家增添麻烦,也讨厌母亲总是这样耗尽自己。
她大哭起来。
母亲小心翼翼放下助听器,过来擦她的眼泪:“不贵的阿雪,我认识一个医生是咱们亲戚,心疼你给你打七折呢,也就几百块而已。你看你,大好的事,你哭什么呢?”
绒雪知道怎么会几百块呢,明明最低也是几千块,她却意识到自己的崩溃会让母亲更难受,她擦掉眼泪,低声跟母亲道歉:“对不起。”
母亲摇了摇头:“说的什么傻话,快试试,好不好用。”
母亲将盒子放在她手里,她手里捧着盒子,小心翼翼的取出来,母亲一边凑过来也和她一起研究,一边说:“这是根据你能听到的分贝选的,你试试。”
是传统的耳背式助听器,她带上去,刚开始感受到巨大的噪音袭来,混乱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