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疏雨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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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西子回过味来,宋渡安就挂断了电话。

他打了辆车。

“去哪?”“盛世华苑。”

车窗外光景不断倒退,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司机一路上到了小区附近,就一直啧啧称奇,絮叨说着这地方半年才能碰到有人打车来这,毕竟住这里的有钱人,多都是出行有自家的司机接送,哪里轮得上打车。

又暗暗打量了一眼宋渡安,大高个,帅的跟电影明星似的脸,看着就像有钱人家的孩子。于是下车前还一脸堆笑的要宋渡安留下他的微信,以后要打车还找他。

宋渡安没理,迈步就外走。

“哼,真是冷漠的很,这有钱人。”司机坐在车里腹诽。

冷漠。

宋渡安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形容他。

最早是什么时候呢?宋渡安想,脑海里全是那个贫穷却漂亮的女人一脸哀切的看着他被保镖牵着,一声声低低的喊他:“安安,不要走。”

是他的母亲,却不是亲生母亲,是他的养母,从没将他当作宋氏集团继承人,而是当一个普通孩子一般疼爱的养母。拖她的福,宋渡安才活到十岁。

十岁,已经是懂事的时候,宋渡安懂得的第一件事却是,他的母亲不是他的母亲,只是放在她那暂时寄养。

寄养,这个词就是亲口从他的亲生父亲嘴里听到的,说的轻松短促。像是寄养一只自己就可以存活的小猫小狗或者是一件随时可以被主人拿起和放下的行李。

他信了。但他不想走,他那衣冠楚楚的亲生父亲和妆容精致红唇夺目的亲生母亲吩咐保镖,拉着他就离开。

他坐在温暖舒适皮质座椅的车上,扒拉着窗户,看到他那贫穷温柔的母亲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而他的父亲穿了一件深蓝西装,一尘不染的皮鞋熟视无睹的路过地上的女人,像看见一片碍人瞻仰的污点。

他没哭,心里却第一次生出那种沉重的疼痛和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亲生父亲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泪痕的模样,摸着他的头,漏出满意的表情,肯定道:“是我的孩子,这冷漠的样和我如出一辙。渡安,你记住了,成大事者就要喜怒不形于色,就是要做到无情无义,情感,只不过是弱者的自我排遣,而强者,是不需要这种东西的。”

“咔嚓。”屋里没人。

偌大的房子,没有一丝人气,像是很久没人居住过。

宋渡安坐上电梯上楼,回到房间,屋子的装饰是一片沉沉的黑蓝色,像是处在几千米下的深海,他脱下外套,一张纸条和一百块从口袋掉出来。

他捡起来,又看到那张纸,上面的字,不是呆板的一笔一画的字体,而是清秀又有点张牙舞爪凌厉的字迹。

面前浮现起那张鲜活又生气的脸。

第8章 要不要回学校来?

九月底,吹过来的风已经有些秋天的凉意,绒雪也终于穿上和旁人都一样的蓝白校服,显得脸更小了,在一群蓝白小人中也更突出。

绒雪将传过来的试卷递给身后的刘暖倩,大致翻看了一下试卷的内容,心里有了底,就拿起笔开始写。

因为是月考,所以没有全校打乱混在一起考试,只是坐在原位,拉开了桌子,分隔开距离来考试。

一片笔尖划过试卷的沙沙声中,此起彼伏响起来叹气声和咳嗽声。

李阳坐在讲桌上,正在改昨天考的语文试卷。一大堆名字已经被钉起来的试卷中,他正好改到刘暖倩的,他一眼就认了出来,作文主题是自强自立,她题目写的倒是挺好,但内容从自己写到校门口看门的老大爷,思维跳脱但最后还是堪堪从跑题的边缘上升到家国的高度。

他抬眼看了一眼刘暖倩,就看到她一边正在对着数学卷子咬指头,一边把橡皮当骰子扔来做选择题。

李阳:“……有时候面对这群学生,他真的挺无助的。”

刚叹出来的一口气还没叹完,就听到门口敲门声。

是宋渡安,不少人的目光被敲门声引过去,他今天罕见的穿了一身校服,他骨架大,蓝白色的校服在他身上没有窝窝囊囊的感觉,反而瞧着合适的像是专门为他设计的,妥帖又很高级的样子。

李阳欣慰了一瞬,昨天他给宋渡安打电话,要他来参加今天的月考,还要求他穿上校服,本来没指望他真的听话,但没想到他还真穿了校服来,就是来的晚,已经开考了十五分钟。

李阳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进来,别影响其他人考试。

宋渡安丝毫没有迟到的自觉,慢慢悠悠的站在讲台上往下面看了一圈,才看到第三排的空位。

翻开桌子上的试卷,摸了摸口袋,笔也没带。

于是宋渡安看了眼李阳,就举手。

李阳没好气:“干什么?”

宋渡安理直气壮:“没带笔。”

教室里传来低低的笑声,李阳气不打出一出来:“借一根!”

于是宋渡安耸了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