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您这是何必呢?”
老驿卒没能阻止鲁大牛的行为,此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一看就是主事人的云佑道:
“刚刚那个李举人,不仅是举人身份,还是这武阳县的大户出身,其叔父乃是武阳县令。”
“我知道你们几人是京中贵人,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武阳地界,得罪了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事。”
强龙不压地头蛇?
那是龙还不够强!
云佑可丝毫不在意这所谓的武阳地头蛇。
反倒是老驿卒话中一句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举人...姓李?
他随手捡起地上板凳坐下,好奇问道:“你说刚刚那人姓李?他跟那太和村的李员外,可有关系?”
老驿卒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人竟然知道太和村李员外。
“有啊!”他有些不解的道:“刚刚那李举人,就是李员外家的大公子!”
你既然听说过太和村李员外的名头,怎么还敢得罪那李举人的?
云佑哑然一笑,不由摇了摇头。
该说是冤家路窄么?
自己这奔着灭了李员外满门而来的,正巧就碰上了这李员外的大公子。
早知道,就让鲁大牛把那李举人逮住,拷打一番逼问一些情报好了。
可现在这么一耽搁,鬼知道对方跑哪去了。
此刻天色已黑,昏天暗地的,跑出十丈就已经看不见了。
再派鲁大牛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算那小子运气好。
不过从老驿卒口中算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他这一次的目标李员外,并没有死在兵荒马乱中,系统的任务还是能够完成的。
而且看样子,还活得挺好。
云佑放弃了追人的想法,让老驿卒上了一些饭菜,一边吃着一边问道:“老丈,你对这李员外,可有什么了解?”
老驿卒放下刚刚端来的饭菜,好奇道:“您不认识那位?”
云佑摇摇头道:“之前只是略有耳闻,不算熟悉。”
“唉...”老驿卒叹了口气,说道:“这武阳县啊,素有二李一黑的说法。”
“所谓二李,便是县令和李员外家,那一黑,便是北边山中黑风寨。”
“整个武阳县,从那地里的粮食,县城的买卖,乃至山上的柴火野货,都在这三方的控制下。”
“公子啊,我劝你过了今夜,明早还是尽快赶路,离开这里吧!”
“不然若是那李举人回到武阳县,您可就有大麻烦了!”
云佑点了点头,置若罔闻。
武阳县,其实也是整个皇朝的一个缩影。
他虽然造反成功,夺了鸟位。
但是执政时间太短,很多东西还没改正过来。
势要豪右,贪腐官吏,山中盗贼,都是他需要一一铲除的存在。
这一次既然出来了,那就先将这武阳县,从头犁一遍吧!
啃着手中馕饼,云佑定下了主意。
......
武阳县,荟萃楼。
作为县内最为豪奢的酒楼,荟萃楼基本上每晚都会人满为患。
可今日却显得极为冷清,大堂内只有几个小二在打盹。
这一切,是因为县令李老爷,今日宴请其同族兄长李员外。
只不过让荟萃楼众人疑惑的是,以往这位县令宴请,无一次不是大张旗鼓,热闹非凡。
可今日,就连以往最喜欢的那几名女子都没叫来服侍,而是在最深处的包厢就座,上齐了酒菜之后,就将小二全部赶走。
也不知是要谈论什么机密。
包厢内,县令和李员外对向而坐,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三弟!你唤我前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论,是有何事?难不成是我家元林有缺可补了?”
相比起有些兴奋的李员外,李县令却显得有些烦躁。
他拿起酒盅一饮而尽,沉默了片刻,长叹一口气道:“是也不是!”
李员外顿时眼睛发亮,亲自为其倒满了酒,好奇道:“三弟这是何意啊?”
“是缺了银子?还是朝中有所变动?”
李县令摇摇头,没有直言,而是道:“大哥稍等,今晚还有一人要来,等人齐了,我再为你解释。”
“还有人?”
李员外愣了一下,刚想问那人是谁,就听见一旁的窗户忽然被敲响。
吓得李员外手中筷子都掉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包厢,可是在三楼。
莫不是闹鬼了不成?
可对面的李县令,似乎对此并不意外,立马起身走到窗边,将其推开。
一道身穿夜行衣的身影丝滑地跳了进来。
“李老爷,山中事物诸多,来迟了,还望海涵!”
说话间,那人摘下了面罩。
李员外这才认出,来人竟然是那黑风寨老大,吴冠江!
他顿时眉头紧皱,不解地看向了李县令。
虽然说他们和这黑风寨平日里来往密切,但那都是偷偷联系。
毕竟他们俩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乡土士绅。
勾结匪盗这种他妈的事,怎么能摆在台面呢?
只是李县令此刻似乎顾不得这些了。
将吴冠江迎进来以后,他先是走到门口侧耳倾听,接着忽然打开房门,探头观察。
确认附近没有他人之后,他才回到座位坐下。
“两位!”
见他严肃模样,李员外按下了心中疑惑,一旁的吴冠江神情也凝重了几分。
他们都看出,李县令这是有大事要讲。
可即便他们心中已经有所准备,李县令说出口的下一句话,依旧让他们吃了一惊。
“昨日,我接到京中张侍郎的飞鸽传书,要我为其办一件事。”
张侍郎?
两人都没想到,这位李县令的关系竟然能够攀上当朝侍郎。
对他们这些县城中的人来讲,侍郎这种存在,无异于天上的人物。
“什么事?”
吴冠江好奇的问道。
李县令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在沉默了片刻后,沉声道:“截杀一人!”
“张侍郎承诺,若是事成,可推举我为南昌知府!”
“我那侄儿,也能破例擢升为知州!”
“金银钱两,那自是不必多言!”
听到这么丰厚的条件,不管是吴冠江还是李员外,都没有显得太过高兴。
毕竟,先不说那让李元林一个举人破格担任知州这件事。
让李县令跨越三级成为知府这种事情,即便是前朝末期那等风气,也是少之又少。
那些京官一个个都是千年老狐狸,怎么可能干赔本买卖。
吴冠江咽了咽唾沫,问道:“杀谁?”
李县令苦笑着摇摇头道:“只给了画像,但是没说具体身份。”
包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很多时候,有些事情不用多说,就足以让别人明白其意思。
李员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缓缓道:
“刺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