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热闹烘不暖幺妹凉透的生活,能有两件厚点的衣服过冬已经是幸事。搜索本文首发: 奖励一把 jiangliyiba.net
过年时村里最大的八卦,是村尾那破房子住的人家,他家的女儿招娣从城里回来了。
她穿金戴银,带着大包小包的玩意返乡探亲,让大家眼馋心热。
村里人都沾亲带故,往上数几代,指不定都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
婆母也趁着热闹上门去,还带上了幺妹。
屋子里挤满了人,招娣坐在椅子上,言笑晏晏,八面玲珑。
婆母瞧屋子里多出好些新家当,更是心急,见空插嘴问说能不能把自己家的赔钱货也带去见见世面。
招娣的眼睛落在幺妹身上,看对方穿着破烂,神情怯懦,但五官还是周正的。
她眼珠子转溜几下,只推脱说不方便。
婆母内心生气,又不好发作,面上讪笑,拧着幺妹回家了。
这样的小插曲没有在幺妹心底留下任何波澜,她还是每天干做不完的活,挨受不尽的骂。
第17章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这灯红酒绿的丽宫,会是她人生的第三站。
割猪草在冬天是一种酷刑。
而在这个家里,猪比幺妹更值钱。
幺妹通红的手上有好几个冻疮,镰刀冰凉,冻得她都要握不稳了,但她一刻不敢松懈,不把背篓装满,回家是要挨打的。
幺妹在无人的坡上认真地翻找着适合的草叶,以至于冷不丁听到背后有人声响起,吓得她跌坐在地上。
屁股挨到草地上没多久,刺骨的寒湿就沿着不厚的布料渗了进去,扎得幺妹连来人是谁都无暇关注,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等她站稳了,才望向声响来源处,是村尾的招娣,她竟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背后的。
幺妹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和裤子,看着对方精致的打扮,又将自己的手往背后藏。
招娣注意到了,却故意抱着手臂,上下打量对方,惹得幺妹更是如芒在背。
眼瞧着幺妹像是要逃跑了,招娣才出声,“你想不想逃?”
幺妹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呆呆地抬头看着她,见她神情不似开玩笑,那股怯懦劲儿又翻了上来,嘴巴张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招娣也不废话,只说:“广南省祁平市的丽宫,美丽的丽,皇宫的宫。火车能到广南,要是想逃,到这来找我,说找芳萍就行了。”
招娣说完,不等幺妹做出反应,转身就走。
等一阵冷风呼过,幺妹打了个寒颤才继续弯腰干活,只是招娣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晃。
但广南虽是邻省,对于幺妹来说还是太远,远得像天边一样不可及。
她只把那日招娣的出现当作一场梦,梦醒了就该忘了。
幺妹决意就这样过着吧,反正破败的身体总有一天会带她脱离一切苦难的。
但事不尽如人意,幺妹还没死,她的小猪就没了。
年后某天,猪栏里空了一间,而家里多了一个女人。
像是要从幺妹这单亏本的买卖中吸取教训,这次的新妇,竟是个新丧的寡妇,丰乳肥臀,年纪比幺妹大,又比男人小。
女人给前一个男人生过三个孩子,个个都是带把的。
那男人死后,她受不得寂寞,更受不得苦,撂下几个孩子就跑回了娘家。
婆母看中了对方的好生养,只求能快点为儿子开枝散叶,全然不在乎她已嫁过人。
于男人嘛,她的胸脯和软臀,足以让他沦陷。
幺妹到底只有十几岁,有次喂猪时想起那头乖顺的小猪,没忍住流了泪,被婆母瞧见,又给狠狠打了一顿,边打边说,年还没过完,她这样哭就是想给他们招晦气。
那女人每每对上幺妹,眼里的鄙夷是藏也不藏,生不出孩子的幺妹,全然不被她放在眼里。
没有人在意幺妹是怎么想的,她连床都再上不得,每晚就窝在原来小猪的栏里睡。
天可真冷,却又冷不死人,只把人翻来覆去地折磨。
谷雨前后,那女人就怀上了。
这下婆母他们可是能扬眉吐气了。
孕后,那女人一改从前视幺妹于无物的做派,像是找到什么乐趣似的,日日变着法子捉弄她。
幺妹越发沉默,但女人并不满意,挑了个婆母和男人都在的时候,让她给自己烧水洗脚。
特地为了洗脚烧水,这是连婆母也不
曾享受过的,但女人如今金贵,他们也没说什么。
幺妹没有不顺从的份,又开始生火烧水,小小的身子捧着水盆,走得摇摇晃晃,水也跟着荡出盆边。
这就让婆母不满了,尖利地斥喝出声。
原本幺妹见快走到床边了,小心翼翼里又夹杂了些许松懈,被这突如其来的斥骂吓了一跳,手上的水盆也没端住。
盆子脱手坠到地上,哐啷一声巨响,里头的水也顺着扬了出来,往地上床上和女人身上泼去。
因为天冷,洗脚水温度须得够高,才不会泡没多久就凉掉。
而这微烫的水,再伴上突如其来的惊吓,足以让女人吓得肚疼。
婆母尖叫出声,冲到床旁,劈头盖脸扇幺妹一个耳光后,又把女人身上浸湿的被褥推开,迭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也从椅子上腾一下站起来,对着被扇倒在地的幺妹拳打脚踢,幺妹呜咽出声,只让男人愈发怒火中烧。
婆母见女人脸色苍白,连连高声叫自己的儿子别打了,还是先带她去赤脚医生那看一下。
男人也即刻收手,将女人报到院子里的板车上,婆母找出家里多余的被褥,盖在女人身上,催促着他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