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上山杀虎

陈嗣业顿了顿,忽然开口问道:“话说这黑山岭的大虫又是何时出现的?为何之前我未曾听闻过?”

刘宗敏听到后叹了口气:“先前的时候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官府也派了些官兵要去围剿这只猛虎。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猴 kanshuhou.com”

“可谁能想到那群人都一去不复返,最后事情越闹越大,我们也只能寻求民间猎户的帮助了。”

他说着忽然看向了眼前的陈嗣业。

刚刚自己所谓的民间猎户,眼前不久又一个吗?而且既然能够得到索伦部的认可,必然是猎户中的高手。

“陈大人打听这件事,可是要接这悬赏?”刘宗敏谄媚地笑着。

黑山岭出了吃人的猛虎,如果这件事要是被他上面的人知道了,他这顶乌纱帽定然是保不住的。

陈嗣业摩挲着官文宅院图样,窗棂漏进的阳光在眼底碎成金芒,他微微点了点头:“毕竟这么凶残的猛虎,猎户们上山也不安全。”

“不过我一个人也未必能行,你等我过几日再找两个猎户一同上山,共同铲除这大虫。”

刘宗敏听后笑个不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问一下,官府所说的那城西三进宅院可是真的?”

陈嗣业的话让刘宗敏一时间愣了神,那三进宅院本来只是他用来唬人的,毕竟只要除掉了猛虎之后奖赏是什么还不是他说了算。

不过现如今接下悬赏的是陈嗣业,说不定日后陈嗣业还会返回朝堂之上,若是刘宗敏现在把陈嗣业得罪了绝对是自讨苦吃。

而且那只不过是一处宅院而已。

“陈大人放心,我怎么可能做那种糊弄百姓的事情呢?”刘宗敏有些颤抖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再好不过了。”陈嗣业顿了顿,“你和我说一下地方,待会我看看去。”

离开刘宗敏家中后,陈嗣业归途特意绕道城西,三进青砖院墙爬满忍冬藤,飞檐斗拱下挂着褪色的“进士及第”匾——正是前年因党争被抄家的李御史旧宅。

银箭突然冲着角门狂吠,陈嗣业蹲身细看:青石门槛上赫然留着三道爪痕,深逾寸许!

想来是以前李御史家中的看门狗留下来的痕迹,让银箭有了反应。

“走吧,银箭,收拾收拾我们去打老虎。”

晨霜未消的官道旁,陈嗣业摩挲着告示栏上洇湿的朱砂。

城西三进宅院的雕花图样在朝阳下泛着釉光,檐角垂脊兽的阴影正落在他掌心溃烂的冻疮上——那是前夜追踪银狐时跌进冰窟的痕迹。

“陈叔!”

林间突然窜出两匹枣红马,阿吉勒背着改良三眼铳跃下马背,狼牙坠饰撞得叮当响。

他身后跟着个铁塔般的汉子,兽皮坎肩裹不住鼓胀的腱子肉,正是博木博果尔的亲卫乌恩其。

乌恩其从褡裢里抖出团带血的麻布:“疤面虎昨夜袭了牧羊帐,叼走两只羔羊。”

展开的布片上赫然印着梅花状爪印,第五趾残缺不全——与官文所述完全吻合。

阿吉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汗王说,这畜牲的巢穴在黑风峡。”

陈嗣业笑了笑说道:“好啊,我正好要去解决了那只畜牲,你们两个就来了,当真是天助我也。”

申时末,三人抵近黑风峡口。

夕阳将嶙峋的玄武岩染成血色,陈嗣业蹲身扒开积雪,露出半截森白腿骨——胫骨处密布齿痕,断面参差如锯齿。

“上个月失踪的采参客。”他指尖沾了骨粉在鼻端轻嗅,“虎牙嵌进骨髓时人还活着。”

乌恩其解下腰间流星锤,铁链缠在粗腕上咔咔作响:“我带窝弓去东崖。”

他指了指岩壁上碗口大的爪痕,那里残留着几绺黄黑相间的虎毛。

阿吉勒则卸下背囊,掏出二十余个鸡蛋大的陶罐,罐口封着浸透火油的棉线。

月升时分,峡谷成了口幽蓝的冰窖。

阿吉勒将陶罐埋进雪堆,引线蛛网般延伸至崖顶,乌恩其的窝弓架在岩缝间,牛筋弦绷得嗡嗡颤鸣,陈嗣业伏在背风处的雪窝里,银箭的鼻尖贴着他耳廓,呼出的白气凝成冰晶。

“来了。”

银箭突然竖起耳朵,腥臊味混着血腥气漫过山坳,枯枝折断声由远及近。陈嗣业食指搭上扳指,弓弦缓缓绞紧的吱呀声里,三十丈外的灌木丛猛地炸开——

疤面虎人立而起足有丈高,缺趾的左掌拍在岩壁上,碎石簌簌滚落,月光照出它肩胛处翻卷的旧伤,那豁口竟能塞进孩童的拳头。

“咻——”

鸣镝破空,三棱箭簇旋转着扎进虎臀。

猛虎暴怒转身,钢鞭似的尾巴扫断碗口粗的桦树,乌恩其趁机扣动窝弓机关,三支透甲箭呈品字形射出,却在触及虎皮的瞬间火星四溅——这畜牲竟在松树上蹭满树脂砂砾,生生造了层天然铁甲!

“后撤!”

陈嗣业暴喝未落,疤面虎已扑至眼前。

阿吉勒点燃引线纵身滚下陡坡,埋雷区接连炸起丈高雪浪。

猛虎被气浪掀翻,却顺势借力腾空跃起,利爪擦着乌恩其头皮掠过,扯下半幅羊皮袄。

乌恩其的流星锤砸中虎腰,铁刺入肉的闷响混着虎啸震得人耳膜生疼。

疤面虎吃痛翻滚,将壮汉甩出三丈远,陈嗣业连珠箭发,箭箭直取虎目,却被虎掌拍飞。

银箭趁机咬住虎尾,却被甩得撞上岩壁,呜咽着跌进雪堆。

阿吉勒从硝烟中冲出,三眼铳顶住虎腹连发。

铅弹撕开旧伤处的皮肉,虎血喷溅在他脸上,瞬间凝成冰碴。

疤面虎垂死挣扎,獠牙咬住铳管生生折断,前掌拍向少年天灵盖。

“孽畜,滚开!”

千钧一发之际,陈嗣业凌空扑来。

鄂温克猎刀自虎颈第七节骨缝刺入,刀柄铜钉刮擦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虎血如温泉喷涌,浇透他半边身子,在雪地上蒸起白雾。

乌恩其抡圆流星锤砸向虎头,铁刺嵌入颅骨三寸,阿吉勒抽出腰间短刀,顺着铅弹撕开的伤口捅进心脏。

三人一狼死死压住抽搐的虎躯,直到那对琥珀色瞳孔彻底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