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所谓羁绊
张瑾尧看到这里，手里的《玫瑰墓园》掉到了地上。
“这是……”张瑾尧马上往回翻。
被烧死的漫画家助理，还带了两个巡逻的保安一起死了，被杀死的漫画家，还有被烧死的记者，和前几天发生的“轮回”酒吧爆炸案，嫌疑人当场死亡，探长住院……
上一任探长没有死？
张瑾尧看着书上对探长的描述。
紧接着，一个水果篮放在了张瑾尧的旁边，张瑾尧尖叫一声，把过来探望的张若君吓了一跳。
“你叫什么？我是鬼吗？”张若君皱了皱眉，然后坐了下来，“我听说你住院了，就让我送点东西给你。”
“难得啊，你这么关心我……”张瑾尧说。
“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怎能不记着你？”张若君说。
“的确，爸爸妈妈死了之后，你除了工作就是照顾我。”张瑾尧看着电视说道。
张若君看着张瑾尧发愣的模样，皱了皱眉。
然后她起身把电视关了。
“你干嘛？”还在思考《玫瑰墓园》和樊羽的问题的张瑾尧看到电视被关了，很不满地看着张若君。
“为什么被刘晶赶出来？”张若君问。
“我哪知道，我只是提出要留在地面研究，结果就被赶出去了。”张瑾尧说。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列入了黑名单？”张若君看着张瑾尧，问道。
“知道。”张瑾尧说。
“现在管理中心的人也在讨论这件事，说你是不是得罪了刘晶，你是第一个被赶出来的。”张若君说。
“所以你是来探望我的还是来质问我的？”张瑾尧看着张若君。
“病好了就去找刘晶好好道个歉，你有能力，不怕回不去……”张若君想要劝张瑾尧回去。
“我不打算回去了。”张瑾尧却这样告诉张若君。
张若君看着张瑾尧，咬紧牙关，希望自己劝动张瑾尧。
“你在科技部熬一段时间，就不用再看刘晶的脸色了……你离开了科技部门，你能干什么？”张若君问。
“找个其他的工作呗，过过普通人的生活。”张瑾尧说。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过普通人的生活？你读了十几年的书就为了这个科技部，现在你告诉我不干了？张瑾尧，你这十几年的书是不是白读了？”张若君吼道。
张瑾尧看着张若君。
“你是来探望我的，还是不希望我给你丢脸？”张瑾尧又问。
这句话问倒了张若君。
张若君看着面无表情的张瑾尧。
“张瑾尧，科技部比其他的工作好多了……为什么你为了尊严放弃你的高薪？”张若君问。
“没有尊严的高薪工作？这和爬行动物有什么差别？”张瑾尧问。
“你是不是这样固执？尊严根本一文不值！”张若君说。
“说得好像你没有尊严一样！”张瑾尧说，“如果不是为了你的尊严，爸妈就不会死，外甥就不会死！”
“不要再提起他们了！”张若君吼道。
“为什么不提？你在害怕吧？姐姐，你间接杀死了他们。”张瑾尧看着张若君，“你的亲生父母，和亲生儿子，都是你害死的。”
“你不要这么污蔑人，张瑾尧。”张若君濒临崩溃的边缘。
“你用谎言欺骗了自己很久了吧，感觉父母都是意外死的，自己的外甥是因为自己的丈夫营救不及时才死的，不是吗？”张瑾尧看着张若君，一字一句地说道。
“啪”的一声，张若君狠狠给了张瑾尧一巴掌，眼中满是愤怒，但是很快，她的愤怒转变成了愧疚。
“妹妹……”张若君有些无助地想要去摸张瑾尧的脸，但是被张瑾尧轻轻地推开。
“以后还是不要过来看我了，”张瑾尧看着张若君，“像你这种有尊严的大人物，这样关心我，我承受不起。”
张若君有些愧疚，想要说声“对不起”，但是听到张瑾尧这样恶意的讽刺，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好，那你多保重。”张若君说。
张瑾尧看着张若君离开，然后看着桌上的果篮，护士看着张若君失神地离开了病房，然后走进了病房，想来看看张瑾尧的身体状况。
“你喜欢吃水果吗？”张瑾尧问护士。
护士愣了下，然后点点头。
“这个果篮送给你吧，我不喜欢吃，但又不好意思推脱我姐姐。”张瑾尧说，“毕竟她是个要强的人。”
“可是……”护士看着张瑾尧，“水果对您的身体好啊……”
“是啊，可是她送的水果对我不好啊……”张瑾尧说。
张若君带着一肚子气走出了医院，然后回头看着医院的大门，紧接着，她收到了一个电话。
“喂，虹先生。”张若君说。
“警局的事情怎么样了？”虹坐在自家的客厅里，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现在石鑫宇已经要求把调查的中心移动到连环杀人案上。”张若君说。
“不，我的要求并不仅限于调查中心的转移，我要求把罪人变成樊羽。”虹喝了口红酒，然后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看着人工阳光缓缓熄灭，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可是，这个需要时间……”张若君说，“科研部那边的项目才刚刚开启，现在定罪也太……”
“不，现在暗和岚都开始行动了，我不能让他们占得先机，现在，马上，把樊羽定罪。”虹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若君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然后摇摇头。
她是世界管理中心的人，这份工作的确挺好的，挺有面子的。
但是，她在这个世界管理中心里，真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然后，张若君开车前往警察局。
走进警察局的时候，她看到有两对年迈的夫妻在警局里面闹事。
“我要你们给我们一个公道！”其中一个女的说，“我们的女儿，为什么会死！”
“抱歉，已经结案了，原因我们没有办法调查……”新人调查员说。
“结案？说结案就结案？找到原因了吗？说是自杀？我还不信！我们的孩子不会这么脆弱！”其中一个男的吼道。
“就是，我们的儿子也不是那种会飙车的，他不是这种人！”
“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你们的女儿跳楼，你们的儿子死于飙车，这个已经是事实了，而且没有任何人逼着他们这么做，没有第二个人在现场！”调查员说。
“你们要查，你们要查下去！”另外一个女人冲上来，抓住调查员的衣领，调查员措手不及，险些摔倒在地。
“不好意思，这里是警察局，你们不能在这里闹事。”石鑫宇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又哭又喊的四个老人。
“你们这群人，要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会不会这么冷酷！”
“抱歉，我没有亲人，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忧虑，倒是你们，来警察局闹事，我们可以拘留你们的。”石鑫宇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孩子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们还可以拘留我们，是吗？”
“不是不明不白，他们为什么死，他们为什么会分开，为什么飙车，为什么脱光衣服跳楼，为什么这么做呢？我不知道，我也调查不出来，这样猜测他们的事情，我想，这是对死者的不敬吧？”石鑫宇说。
“不，我们一定要知道为什么死的！”
“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们会活过来吗？！”石鑫宇的声音猛地提高了，“醒醒吧，没有人给你们送终了，回去吧！”
四个老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看着石鑫宇。
“好，我们不会放弃的。”
石鑫宇看着四个老人互相搀扶着离开，然后看着旁边的张若君。
“来看戏的？”石鑫宇问。
“不，只是过来找你。”张若君说。
“那你来的真巧，还能看一场戏。”石鑫宇说。
张若君笑笑，没有说话。
“你来干什么？”石鑫宇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张若君坐在他对面。
不久前，她也坐在这个位置上，只是坐在对面的还是她的前夫。
想到刚才张瑾尧对她说的话，张若君的内心就如同针扎般的疼。
“虹先生说，马上给樊羽定罪。”张若君说。
“那你就告诉他，让他自己过来定罪，我现在光是应付外面那四个老人我就觉得很烦了。”石鑫宇说，“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还要窥探死者背后的故事，自己的孩子都不清楚还想出来问别人？”
“这也是难免的，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又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什么要一直追究下去？”石鑫宇说。
“那是因为你没有那种经历吧？”张若君问。
石鑫宇看着张若君，然后很不耐烦地抽了口烟。
“如果羁绊就是死了之后一味地求着消失的真相，我宁愿不要这种羁绊。”石鑫宇说，“没有羁绊的人生，也不错。”
樊羽坐在客厅里，然后坐在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文档，准备继续写《玫瑰墓园》第二部，但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玫瑰墓园》的电子稿呢？
紧接着，樊羽在电脑里找《玫瑰墓园》的电子稿。
如果有了电子稿，说不定可以改变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