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老奶奶
樊羽和校长第二次坐在酒吧里。
樊羽看着脚边的食材，又看着沉默不语的校长。
她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你们这里有没有没用的瓶子？”一个老妇人走进来。
“滚！不要脏了我们的门口！”马上就有服务员冲过来，想要把老妇人赶走。
“不要这么凶……我们这有瓶子，您稍等一下啊……”艾利克斯马上走过来，把服务员推开。
“她是小偷！老板你不要被骗了！”服务员说。
“是吗？那你去拿，我在这陪婆婆聊聊天。”艾利克斯说。
“真是……”服务员瞪了眼老妇人，然后去拿瓶子。
“你的书……改版了啊。”校长说。
“是。”樊羽点点头，“那个……”
“你真的不打算去科技部工作吗？那里正好空出一个位置。”校长说，“像你这样成绩优异的人，不去科技部真的很可惜。”
“校长，这是我的选择。”樊羽说。
“我很担心你最后会成为那位老奶奶。”校长看着樊羽，说道，“你读书那几年，我苦苦为你抵挡的那些事情，难道你都不在乎？”
“如果捡破烂可以让我的良心有愧，我会选择捡破烂。”樊羽看着校长，说道。
然后，樊羽看到窗外有一道鬼影一闪而过，她站起身。
“我有事就先走了，校长。”樊羽收拾好东西，然后看着校长。
“好。”校长站起来，看着樊羽，“希望你以后不要变成这样。”
然后，樊羽回到家中，看到鬼影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樊羽第一次发现鬼影这么乖巧。
“你作为我的未来，当然不知道当初我的处境有多么尴尬。”鬼影说。
“我对你的记忆，还是一无所知。”樊羽说，“我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这支笔，你就要了解我的全部。”鬼影说。
“你想消失了吗？”樊羽问。
鬼影没了当初的凶狠，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我累了。”许久，鬼影这么说道。
樊羽没有理会鬼影，走进厨房，把东西放进冰箱里，再走出去的时候，发现鬼影已经不见了。
然后，楼下一阵喧哗，紧接着，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的声音很有节奏，樊羽更加不敢开门了，然后，樊羽轻轻触碰鞋柜上的控制器，一个虚拟屏幕浮上来，屏幕显示上面是一个老奶奶。
就是刚刚在酒吧里面要瓶子的。
樊羽打开门。
老奶奶马上就冲进来。
“外面……白蜡烛……白蜡烛！”紧接着，电梯开门的声音响起，樊羽马上关上门，上锁上栓。
“我们知道里面有人！让我们进去！”外面，很多人吼道。
“请开门！”
“麻烦开一下门！”
“如果不开门的话……我们就采取极端手段了……”
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撞门声。
“该死，竟然加固了！”
“他们怎么会找你？”樊羽问。
“他……他们说，如果顺从了他们，我就不用遭人嫌弃，我就可以有好吃好喝的了……”老奶奶浑身发抖地说，“但是……”
“为什么不去……您身体都这样了……”樊羽看着老奶奶，说道。
“不行啊……我不能和我女儿作对啊，那是我的女儿啊……”老奶奶说。
“您的女儿是谁？”樊羽问。
“就是……”老奶奶打开了电视，“就是她！”
樊羽看向电视屏幕，看到了刘晶的脸。
“我的女儿啊，可有出息了，成了科研部的导师啊，可厉害了……”老奶奶说。
樊羽看到了电视屏幕，然后皱紧了眉头。
“这……”为什么一个科研部的导师的妈妈还要流落街头，还要捡破烂？樊羽心中有这样一个疑问。
“可是……她嫌弃我……”老奶奶突然说道。
“为什么你不去找她……”樊羽说，“你是她妈妈啊！”
“没必要，我去找她，她可能还觉得丢脸呢。”老奶奶说，“我啊……只是想好好养活自己，不想给她添麻烦……”
樊羽看到这个场景，马上拿起了电话。
“你要干嘛？”老奶奶看到樊羽正在打电话。
“麻烦，我要找导师刘晶。”樊羽说。
此时，刘晶正在为媒体的事情焦头烂额。
“导师，拿着白蜡烛的人又来了……”一个研究员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用上次的方法。”刘晶说。
“这次来了一群人……”研究员说，“大伙把门关上了，但是他们开始撞门……”
“这群疯子……你先出去。”刘晶拿起电话，拨通了世界管理中心的电话。
“喂？”张若君喝了口咖啡，接起电话。
“科技部请求调遣军队支援。”刘晶说。
“我们好像有过协议吧？”张若君说，“如果项目的事情暴露了，我们不会给你们提供任何支援。”
“这个条件你们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而且还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刘晶说。
“是吗？反正，那就是你们这个项目……我找找啊。”张若君翻了翻文件夹，“对，如果这个实验出了人命，我们是不会帮你的。”
“你可以派军队过来，然后军队用我们的名义！”刘晶说。
“那更不行了，你们是科研部的人，科研部怎么可以有军队呢？”张若君说，“不用再打电话过来了啊，我们呢，是不会帮你们的。”
“等等！”刘晶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她无奈地放下电话，结果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她马上拿起电话。
“你们是改变主意了吗？”刘晶一拿起电话就问，但是对方沉默了很久。
“晶儿啊……”一个让刘晶觉得反胃的声音响起。
“不是让你没事别打电话给我吗？！”刘晶说，“没看见我在忙吗？”
“没……妈妈被白蜡烛的人追，现在，想打电话问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老奶奶说。
“我现在过的非常不好，你别再打电话过来了！”刘晶说。
“那你就不能给你妈妈一点生活费吗？她现在是沦落街头捡破烂，天天被人嫌弃！”樊羽看不下去了，骂道。
“你谁啊，我们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刘晶问。
“我是樊羽。”樊羽说。
“那个不要脸的作家，是吗？”刘晶问。
“什么叫不要脸，我比你好多了，至少我还能找到我的脸，然后捡起来，你的已经被狗吃了！和良心一起！”樊羽怒从中来，“怎么了，不好好照顾自己的妈妈还有理了？！”
“你要照顾我妈妈，我没意见，但是我不会管，简直碍事！”刘晶说，“不过还真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就不会有今天！”
“活该你现在被人骂！”樊羽吼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唉……我女儿怎么会……”老奶奶抹了抹眼泪，有些无助，“我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啊……”
“奶奶你别哭……”樊羽说。
“我想见见她……”老奶奶说。
“那等这事情过了之后再说，好不好？”樊羽问。
“不……我怕我以后都见不到她了……”老奶奶说。
“行行行……我送您过去啊……”樊羽起身，看到外面的人走光了，就带上钥匙，打开门，扶着老奶奶出去。
刘晶走到科研部门口，看到门用东西抵住了，外面的人正在用棍子肆意敲打玻璃门，大家站在一旁，看到了刘晶走下来。
“导师，现在怎么办啊？！”研究员问。
“我也不知道，现在管理中心不肯派军队。”刘晶说。
“不肯派军队？！”研究员们瞬间慌了，同时，更让他们惊慌的事情发生了。
抗议的人冲破了大门，研究员四散而逃，刘晶也跟着逃跑了，跑到了第二道防护门内。
“为什么你的福利这么差？”
“为什么实验室会死人？”
“你们招人不看人品的吗？”
“哪有你这么缺德的？”
“让你好好做地面研究，弄什么延长寿命的药？”
“我们要的不是延长寿命的药！我们要回到地面！”
刘晶看到疯狂的人，马上跑回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
她打开了抽屉，发现那本《赎罪记》不见了，刘晶也没有在意太多，而是掀开了抽屉底的一块板，下面有一把手枪。
刘晶拿起手枪，走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然后推开一个小小的暗格，摁下了密码。
“导师，导师！救我！”一个研究员正在朝这个方向冲过来，刘晶听到了机关响起的声音，马上推开旁边的墙，走了出去。
然后，研究员的惨叫声慢慢减弱。
刘晶抬头，看到了慢慢减弱的人工阳光，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蜡烛，朝外面的人群走去。
此时，伪装是最好的办法。
樊羽扶着老奶奶走在大街上，看到了白蜡烛的人群，想要走过去，但是被樊羽拉住了。
“奶奶，别走……”樊羽看到科研部不断有人从窗户跳下来，就知道科研部已经被游行的人闯进去了。
“不……我想赶紧走过去……我想见见我的女儿……”老奶奶往前走，穿过了盲目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