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几个师弟倒是齐刷刷盯着张承宇打量，有个满脸横肉的还故意把佩刀晃得哗啦响。
张承宇紧握炎星往家走，后脖颈子凉飕飕的。
他能感觉到背后扎着好几道目光，心里盘算着。
“王虎这龟儿子看着像是个等级不低的武者。”
“真要干起来...啧，不知道一发狙子弹能不能干掉？”
回到家，张承宇照例在院子里练了会儿枪练了会儿，转头就跟婷儿蹲在灶台边掰扯“人生大事”。
灶膛里的炉火噼啪作响，映得姑娘耳根子通红。
……
第二天下午，他照常扛着野货去酒楼卖了。
揣着热乎的钞票拐进后巷时，老远就瞅见山子修理铺那边悬浮了艘挂着税务司黑旗的战舰，艇身还喷着“铁面无私”四个鎏金大字。
“邪门了，这春税的税钱不是三天前就收了吗？”
张承宇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越想越觉得不对，索性直接三步并两步往修理铺那边窜了过去。
……
铺子里满地零件乱滚，税官手里的电击棍正滋滋冒蓝光：“老子最后问一遍，这钱你们他娘的交是不交？”
莫山梗着脖子顶回去：“昨儿个明明把税单拍你们机器上了！”
他师傅老赵头急得直拽徒弟裤腿，可这愣头青愣是甩开手：“大伙都看着呢，你们税务司的机器还带吐墨水的？”
“小兔崽子挺能啊！”
税官抡圆了胳膊就是一棍子。
咔嚓！
肋骨断裂声听得人牙酸。
莫山蜷成虾米咳出血沫子，还硬撑着要爬起来理论。
老赵头扑通跪地上，脑门把青砖磕得梆梆响：“官爷息怒！这娃昨儿摔着脑袋说胡话呢！”
“服务帝国的机器怎么可能会出错呢。”
涉世未深，不懂得官的厉害。
有句话叫，与天斗，与地斗，不敢和官斗！
别看税官只是个小官，但说到底他们代表的还是帝国。
老赵头哆嗦着作揖：“官爷您消消火！我这就给您取钱去！”
转身时被门槛绊了个趔趄，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没过多久，后屋传来“哐当”一声响，老赵头捧着个空铁盒冲出来，嘴唇直打哆嗦：“我攒了几十年的棺材本...整整三万二啊！”
铁盒里飘出张泛黄的存钱单，被穿堂风卷着贴到税官脸上。
“老棺材瓤子挺会演啊？”
税官抡起电棍就往老赵头后腰杵，“当爷是庙会上看杂耍的？”
莫山抄起扳手要拼命，被旁边的士兵按在地上摩擦。
突然间，少年眼角瞥见围观人群中的一名青甲武者腰间露出的鹿皮袋。
“王八羔子！”
他一口血沫子喷在税官靴面上，“你们跟穿龟壳的串通好了！”
青甲武者抬脚踩住莫山手腕，碾得骨节咔咔响：“小崽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爷这身战甲你十条命都抵不了，我稀罕你那点臭钱。”
说着故意抖了抖钱袋，钞票晃动声扎得人耳朵生疼。
这时，税官也不啰嗦，抄起通讯器嚷嚷：“03区有两个反贼！对，直接送工厂改造成战斗机仆！”
两个税警哗啦抖出电子镣铐，像师徒二人直接就抓了起来。
围观的街坊把脖子缩进衣领，生怕下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血泊里的莫山突然笑出声。
他想起三天往那两家武馆扔废水炸弹的事情了，原本他还以为天衣无缝。
但现在看来，从那时起，自己或许就成了砧板上的鱼。
“山子！”
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张承宇拨开人群挤到最前头，目光扫过青紫两色战甲，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就是前些天被山子用粪水炸弹报复的两个武馆的人么？
这帮孙子可真够毒的！
他攥着钱袋的手直冒汗，硬着头皮朝税官作揖：“大人，这税钱我替他们补上成不？”
“哥！”
莫山咳着血沫子抬头，眼眶红得能滴血。
三天前，他都没有借钱给张承宇，现在哪有脸让人家掏钱？
税官警棍往地上一杵：“你算哪根葱？”
“在下当然不算那根葱。”
张承宇赶紧把人拽到墙角，钱袋子甩得哗哗响：“您看那老棺材瓤子，改造成机仆怕是连扳手都拎不动......”
眼见情况不对，青甲武者突然往前踏了半步，战靴踩得石板咔咔响。
张承宇后脖颈凉飕飕的，赶紧把钞票往税官兜里塞：“至于那小子嘴贱活该，您就当给钱个面子......”
税官捏着钞票搓了搓，突然咧嘴笑了：“税款补齐了，但误了时辰得罚！”
“小的发配星际长城改造成机仆，老的......”
他瞥见紫甲武者比划了个抹脖子动作，话锋一转：“流放湖州星系挖矿！”
看到这场面，周围的街坊直撇嘴：“这后生白瞎了钱袋子！”
“可不嘛，人家摆明要吃定这对师徒......”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张承宇也意识到了自己被税官耍了，但他也没办法。
实力不够，也只能让人拿捏了！
“山子，对不起，哥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张承宇蹲下来给莫山擦脸，少年突然“咚”地磕了个响头：“哥的大恩下辈子，我当牛做马......”
“演尼玛苦情戏呢！”
“赶紧给我走！”
税务飞艇喷着尾焰消失在云层里，张承宇攥着拳头直哆嗦。
前两天还觉着税吏不过是要钱的主儿，今儿算是开了眼，这帮孙子是真要命啊！
他往地上啐了的唾沫，这档子破事，八成正在帝国的各个星球轮番上演呢。
不说别的，光是光涵星，少说有几万汉子被薅走了，十有八九都是荒原生产基地的苦哈哈。
大炎帝国这五千年来，地皮都被倒腾来倒腾去，现在十亩地有九亩半攥在贵族老爷和宗门手里。
地里刨食的全是给老爷们扛活的佃户，每年先给地主老爷上供五成租子，剩下那点塞牙缝的还得交税。
张承宇之前也见过生产基地上农民吃的东西，基本都是灰不拉几的能量淀粉，嚼起来跟吃沙子似的。
就这，还得拿水兑稀了喝，生怕撑不到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