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审问

谢执:……

这个煞风景的傻子!

他撩开衣摆,直接坐在了长廊座椅上:“我问绾宁一个问题,绾宁如实回答我,我就给绾宁解药。”

陆绾宁捣蒜般重重点头:“大人问吧,别说一个,就是十个,一百个,绾宁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你杀了李淑月。”

陆绾宁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谢执的眼睛太冷,太清,仿佛早就洞悉一切。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人你说什么呢?”

“昨天惊云在池塘边捡到了这个。”他从腰间取出一枚珍珠耳坠。

那只耳坠昨天还出现在陆绾宁的耳朵上。

“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水塘边?”

“绾宁,如实交代,别让我失望。”

陆绾宁跪坐在谢执的脚边,双手搭在男人的膝盖上,粉色长裙与男人黑金色的衣衫纠缠在一起。

本就水盈盈的眸子瞬间滚落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这坠子是我的不假,可我没有杀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昨天在哪,做了什么大人不是很清楚吗?”

哼,傻子才会承认!

别以为她昨晚意识不清就不记得了,那耳坠分明是他昨晚给自己摘下来的。

他肯定是第一次给女人摘耳坠子,扯得她耳朵疼了好久!

想诈她,做梦去吧!

“大人,一定是有人想要冤枉绾宁!”

“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请那个婢女过来,让她辨认辨认,是不是绾宁让她给李小姐传的话。”

“绾宁就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踩死一只蚂蚁绾宁都会心疼好久,怎么敢杀人呢?”

陆绾宁被嬷嬷调教过,哭起来都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谢执还没见过哪个女人像她这么能哭。

眼泪说来就来。

“好了,别哭了。”他将自己的手帕递给陆绾宁,示意她擦擦泪。

然而陆绾宁根本不接,直接用男人的衣袖擦起了脸:

“绾宁被人冤枉,心里难受。”

“难受还不许人哭了吗?”

干净的衣袖胡满眼泪鼻涕

谢执额头青筋直跳,用力往外拽着自己的衣袖。

然而娇娇小小的陆绾宁此时却迸发出惊人的力气,死死拽着那袖子。

“松手。”谢执咬牙切齿。

“我不松,昨天晚上在床上你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你不是说再做一次,就是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都给我吗?”

“一天都没过,我那儿还肿着呢,你连个衣袖都不肯借我,还给我下毒!”

陆绾宁没刻意压低声音,长廊外能清楚听到她委屈至极的声音。

路过的丫头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

谢执没想到她不仅晚上在床上放得开,白天也这么不要脸!

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言论,他伸手捂住陆绾宁的嘴巴。

陆绾宁被他捂着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含糊不明的呜呜声。

她几次试着掰开谢执的手,奈何男人的手钢铁般有力。

陆绾宁无奈放弃,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让我松手可以,但不准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知道了吗?”

陆绾宁委屈巴巴点头。

谢执缓缓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大人是不是玩腻了,想将绾宁退回去?”陆绾宁双眼哭成荷包蛋。

“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退回去了?”

“那大人为什么给绾宁喂毒,甚至连名字都不肯告诉绾宁!”

“这不就是打算,睡一宿,再扔掉吗?”

“哦,现在绾宁吃了毒药,都不用退回,直接毒死更干净!”

谢执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长的。

“你都是听谁说得这些?”

“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负心汉把美人哄到手睡了,吃干抹净后弃之如敝履,美人错付真心,痴痴等候,等来的不是负心汉,而是日渐凸起的小腹。”

“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怀了大人的孩子。”

谢执被她这一番话气笑:“放心,你肚子里没有孩子。”

避子汤不是白喝的。

“那你还不如负心汉,你连个孩子都不肯给我。”

谢执捏起她的下巴:“再说一遍?”

“大人到现在都不告诉绾宁大人名字,还敢说大人不是负心汉!”

谢执看着陆绾宁水汪汪的漂亮眼睛。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在大雍,不知道皇帝的名字不稀奇,但却没人能不知道他谢执的名字。

毕竟金銮殿上亲手斩杀太子,平叛屠城,血洗逆党,他谢执的名字早就“名扬天下”了。

再联想到陆绾宁一口一个大人。

谢执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雀儿是把他当成别人了。

也是,若真知道了自己身份,这雀儿的尾巴早翘上天去了。

还不知能给他惹出多大的麻烦……

陆绾宁被他这周身气势吓得哭都忘了。

好一会,她才结结巴巴道:“大人,你,你捏疼我了。”

奇怪,她说错什么了?

她难道该知道他的名字吗?

大理寺少卿是很厉害,可再厉害也没到太子殿下那种人尽皆知的地步吧……

谢执捏着陆绾宁的手缓缓松开。

他看着陆绾宁被自己捏红的下巴,他明明没怎么用力,此时却红了大片,跟她的身子一样娇嫩。

“刚刚想事情想的入神了,我看看,还疼吗?”

陆绾宁最会蹬鼻子上脸:“疼的,要吹吹。”

谢执看着她凑过来的下巴。

不得不说,陆绾宁从各方面都很合他心意。

尤其是这具身体,仿佛就是为他而生的。

在床上有属于少女的羞涩却也能放得开。

只是性子上太活泼,好像总有使不完的精力,过于无法无天。

谢执很清楚,他将来不可能只有陆绾宁一个女人,哪怕他不喜欢那些女人,为了权衡各方势力,也必然会娶别的女人。

而陆绾宁太过睚眦必报,天知道会捅出多大的篓子。

不如就这样任由她继续误会,将来等他腻了,他会给陆绾宁一笔钱,或者给她找一个合适的人家。

然后再无往来。

将陆绾宁从地上捞起,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是我的错,竟然如此粗心,忘了告诉绾宁我的名字。”

“我小字聿玄,或者绾宁也可以叫我六郎。”

“聿玄在家中排行老六?”

“家里兄弟比较多。”

陆绾宁哦了一声:“聿玄。”

谢执应了一声。

下一秒又听她叫:“六郎。”

“怎么?”

“都好听,我都不知道该叫哪个了。”

谢执无奈摇头。

“走吧,别让下人看笑话了。”

还没走出两步,便被陆绾宁拉住。

他斜着身子回眸,就见陆绾宁满脸担忧。

“六郎,你忘了咱俩都吃了七步断肠散了吗,你已经走了三步了,再走四步你会没命哒。”

谢执一愣,没想到这个笨蛋还急着这茬。

他身上从来不带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间拿不出'解药':

“忘了告诉绾宁,我百毒不侵,所以出门从不带解药。”

话音刚落,谢执背上忽然一重。

“那六郎背我回去,回去后再给我解药。”

她语气轻松,嘻嘻哈哈的样子哪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谢执眸子微动:“什么时候反应过来的?”

“不告诉六郎。”

她才不会说,这种把戏,她六岁就会了!

“六郎快走,这段好晒。”

谢执咬牙。

在大雍,也只有她陆绾宁骑在他头上指挥他让他快点走,原因只是因为她觉得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