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宁姐姐,你怎么了?”
陆绾宁几乎维持不住体面的微笑:“说起来,那日苏小姐马车受惊,她没出什么事情吧?”
薛莺挽着陆绾宁的手臂,毫不在乎:“她能出什么事?”
“就是受了点惊吓,卧病在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搜索本文首发: 如文小说网 ”
“她这些年在京城嚣张跋扈惯了,该给她点苦头吃了,对了,昨日你去李家,没碰到李晋吧?”
陆绾宁摇头:“没。”
薛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怎么了?”
薛莺想起昨日她去逛街碰到李晋,李晋那恨不得将活吃了她的模样,一个劲儿的逼问她陆绾宁在哪里。
“你以后躲着点李晋,他是个疯子,疯起来真会要人命那种。”薛莺想起李晋那日的模样至今有些后怕。
心中庆幸还好她早早和李晋退了婚。
不然以李晋的性子,婚后只怕少不了拳打脚踹。
而且李夫人还不喜欢她。
婚后李晋真对她动手,李夫人绝不会帮她。
陆绾宁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李晋定然是找她麻烦了:
“他可有伤到你?”
“没有,在京城,他多少还要顾及一点,不敢真对我怎样。”
陆绾宁却并不放心,说到底,薛莺与李晋虽有旧怨,可是因为她,他们之间的仇恨才会加重。
陆绾宁垂头,说到底,一切还是因为她的靠山不够强大。
若六郎官职更高,且抬她进门,李晋多少会顾及一些。
扬州之事,回去她还得多劝劝六郎,哪怕死在床上,都得让六郎接下这案子!
至于李晋,也只能尽力躲着,躲不过倒也不怕,她相信真把李晋打了,六郎也会站在她这边。
陆绾宁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她若是能怀孕便好了。
有了孩子,她有一万种手段逼六郎给她正房夫人的位置。
可惜,那碗绝嗣汤彻底断了她的前途……
正想着,陆绾宁余光注意到薛夫人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娘,你眼怎么红了?”
薛夫人闻言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事,风吹的。”
“那姐姐没出什么事儿吧?”
“就是病了。”
陆绾宁将茶盏端到薛夫人面前:“夫人喝口茶。”
薛夫人接过茶盏瞬间,一股熟悉的药味在鼻尖飘过。
她不确定,抓着薛夫人的衣袖,又闻了闻。
“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妥?”薛夫人不解地看着陆绾宁。
“夫人今日可是去过药铺?”
薛夫人缓缓摇头:“并未去过。”
“那身上怎么会沾染避子汤的味道?”
“咔嚓”一声,薛夫人手中的茶盏不慎滑落。
她红着眼眶起身。
她今日只去过长女家中,想起女儿院里那些瓶瓶罐罐和苍白如纸的面容,薛夫人一把抓住陆绾宁的手:
“你确定,是避子汤的味道?”
陆绾宁颔首:“这味道早就刻进我骨子里了,不会出错的。”
“除了避子汤,还有别的药味,但我没学过医术,闻不出来。”
“杏花,你再偷偷折回苏家,找大小姐的贴身侍女,让她把大小姐的药渣偷一些出来。”
“别惊动苏家的人,快去。”
薛莺的脸色也不好看:“难怪大姐姐嫁进苏家这么多年,一个孩子都没有……”
“莺儿,你亲自去回春堂请沈大夫来一趟。”
“女儿这就去。”
薛莺一走,薛夫人紧紧握住陆绾宁的手。
“夫人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好孩子,你陪着我。”
陆绾宁大抵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下药之人是谁,便难猜了。
杏花回来的很快,她手里拎着一包湿乎乎的药渣,放到桌上:“这是大小姐身边的嬷嬷亲手交给我的。”
说话间薛莺也带着沈默来了。
见到沈默,陆绾宁愣了一下。
沈默明显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绾宁。
他轻轻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薛夫人快步上前:“请沈大夫过来,是想让沈大夫帮忙检查一下桌上这份药渣。”
沈默没多说什么,打开桌上的油纸。
不需要仔细分辨,只是扫一眼沈默便知道这药的作用:“回郡主的话,这不是一剂药,而是三剂。”
“一剂为调养身体的良药。”
“一剂为避子汤。”
“还有一剂,乃是慢性毒药,长期服用会让人心力渐衰,身体柔弱,三年之内,必死无疑。”
屋里一片安静。
“这家子混蛋!我这就去苏家接大姐姐回来!”
她还没走出两步,便被陆绾宁一把拉住。
“绾宁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去苏家大闹一场,也不能把你大姐姐接回来。”
薛夫人如此疼爱女儿,薛大小姐长期卧病在床,她肯定是最心疼的。
可是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把女儿接回来。
可见不是想,而是不能。
“苏家不会放人,更不会让这种丑闻流露出去。”
“我问你,若是苏家听到你姐姐中毒,做足了彻查的姿态,再赔礼道歉,承诺同样的事情绝不会再次发生,你该怎么做?”
薛莺张了张嘴。
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做不了什么。
“就算你真的把你大姐姐接了回来,你大姐姐又能在家住多久?”
“苏家来要人,给还是不给,不给你又有什么理由和借口?”
“你大姐姐再次被接回苏家,你想过她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吗?”
陆绾宁虽未亲眼见过,可她听过太多后宅里的龃龉。
母亲的花楼里有位花魁娘子,她曾是杭州某大户人家的正房娘子,被夫君和小妾联手掏空嫁妆,最后被封棺活埋,要不是遇到盗墓贼被救了出来,她早就死了,死的悄无声息。
那位花魁娘子最常告诫她:“绾宁,遇事不要情绪化,要冷静,别让情绪冲昏了你的头脑。”
薛莺愣在原地:“我,我没想这么多。”
“我就是想接大姐姐回来。”
“你想把你大姐姐接回来,就要先弄清楚,到底是谁在针对你大姐姐。”
“是你姐夫的小妾。”
“还是你姐姐府中怀恨在心的下人。”
“亦或者是,你姐夫本人。”
薛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我姐夫,不可能吧……”
“只是一种猜测。”
她迷茫地转头看向母亲。
却发现母亲并未否认绾宁姐姐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