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死寂。搜索本文首发: 小说皇 xiaoshuohuang.com
暮雪咬了咬唇,她今天在外头听到的比这还难听!
外头说林清婉在菩萨观吃了苦,回来见不得同胞姐妹享福,先是逼得江大小姐要自尽,后又使出狐媚手段勾引敬王。
说她败坏了菩萨的名声,菩萨再也不会保佑她。
“春雨!”江燕婉苍白着面容走上前,“混账东西,王爷赏赐谁就是谁的!我和清婉是姐妹,莫说一箱子狐裘,就是整个华光院都给她也是应该的。”
“还不快给清婉赔罪!”
江燕婉向来贤淑优雅,甚少动怒,这一番训斥倒也算得上令人心惊。春雨眼眶立刻红了,还替她不平,“奴婢说的是事实,夫人今日就算要打死奴婢,奴婢也要说!”
江燕婉捂着胸膛大口喘息,像是被气得不轻。可她没再斥责春雨,而是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林清婉,“清婉妹妹,你、别听她胡说。”
林清婉淡淡开口,“我不知道你和敬王有婚约。”
她眉心微蹙,又补了一句,“而且那日王爷来相府,我确实没看出你们之间···”
她没说下去,却让江燕婉有种吞了泥土似的难堪。
林清婉走到春雨身前,清冷的眸子宛若降下冰霜,春雨不由得心弦一紧。
“你这么替你主子不甘心,那日王爷赏赐的时候怎么不说?”
“你既想让我把东西给你主子,因何不去凝思院同我说?要在厨房拦着暮雪闹起事情来?”
她逻辑清晰,一句句质问如大山层层压下。
“外头说我勾引王爷,难道耻笑的不是你的主子没本事。今儿这么一闹,明日外头该说你主子心眼小,还是说相府的小姐为了敬王两件衣裳闹得不可开交?”
“无论哪条罪名,打死你都是轻的。”
林清婉没白学规矩,字字句句都用在框里,冰冷的声线压迫感十足。
春雨先前还一副不畏死的壮烈,现下着急反驳,却无话可说,撞上林清婉的视线后更是立刻垂下脑袋。
林清婉声音更冷了,“春雨,你不是替你们小姐不平,是给她丢脸。”
江燕婉心下惊骇,果然下一秒就听林清婉对她道,“母亲让我好好跟你学着,你院子里的奴婢就是这样调教的?”
她声音温和,语气也算不上质问,就连看过来的眼神都风平浪静,不含一丝怨怼。正是如此,反而给江燕婉一种说不上来的窒息。
这一刻,林清婉只是站在眼前就让她心虚。
林清婉流的是江家血脉,是真正的相府千金。自己是奴婢之女,生来该是伺候人的。
这感觉糟糕透了!
此时,连林氏都没适应林清婉的变化,院里的侍婢更是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大声呼吸。唯有容妈眉眼间有藏不住的一点笑意。
江燕婉喘息着,“是我不好,没管束好自己的婢女。”
“我、我给你赔礼道歉可以吗?”
说着她竟要给林清婉下跪。
“燕婉!”林氏惊呼一声。
林清婉眼疾手快扶住江燕婉,“哪有主子替奴才赔罪的。你这样,好像我欺负你们似的。”
江燕婉唇线紧抿。
林清婉又道,“我刚了解府里的规矩,若是哪里做错了,还请你宽容。”
宽容两字咬得很重,江燕婉脸皮又红又烫,“你说的在理,是、是我的错。”
“我···”
林清婉笑了,脸颊有浅浅的酒窝,和林氏很像。
“不是你的错。与你无关。”
这口吻和言辞也像极了林氏。
“丫头犯错罢了,我问两句,事情终归还是要母亲定夺不是吗?”
江燕婉才发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慌忙藏住心里的惊讶,弱弱道,“是我糊涂。”
林氏此时也回过味来,比起事情本身,林清婉的懂规矩也让她很不舒服。
而容妈没白拿林清婉的药油,这会儿开了口,“夫人,春雨和暮雪厮打都该罚。然纠其原因是春雨界越在先,弄得两位小姐面上都不好看。”
“哼。”林氏冷哼一声,瞪了暮雪一眼,“当日将你赶出阿麟的院子还不知收敛,竟敢在内院和人厮打起来。”
谁都没想到林氏会先问罪暮雪。
林清婉没指望母亲会向着自己,而且这事很明确了,就算暮雪有三分错,春雨也要担七分责。
“来人,把暮雪拖下去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暮雪虽然害怕,却硬是没开口求饶。
林清婉交叠身前的双手攥得非常紧,“那春雨,母亲怎么处置?”
林氏斜睨她一眼,“一样。”
林清婉眸光一紧,“春雨尊卑不分,肆意羞辱我,母亲不罚?”
林氏冷道,“难道暮雪敬了燕婉?”
林清婉胸口腾地烧起火,四肢百骸的血液又有针扎的苗头。
林氏不耐烦道,“你觉得轻了,那就掌嘴二十。”
林清婉气笑了,“既如此,那我把王爷赏的东西都给江燕婉,能免暮雪的罚吗?”
“放肆!”林氏目光微冷。
林清婉紧接着又道,“母亲只罚她们厮打,那就是默认春雨说得对。”
“我不知廉耻收了王爷该给燕婉的东西,我的侍女活该被骂。”
“但暮雪说到底是护自己的主子,不如我现在给燕婉赔罪,再亲自写信跟王爷说明情况,把东西都送去华光院。”
“母亲说我是下跪还是叩头?”
别的都好说,给敬王写信几个字瞬间触怒了林氏。
“住口!”
林氏一如前两次那般被她气得头疼,“你威胁我?”
“这就是你学的规矩?”
“非但不约束己身,反而咄咄逼人,你简直···劣性难改!”
话一出口,容妈大惊失色,“夫人!”
林氏眼眸一颤,也意识到自己被气糊涂,说重了,可眼下这局面,覆水难收。
林清婉紧绷的脸部线条肉眼可见的松了,目光也渐渐散开,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球,摇摇欲坠。
看似站得稳,五官却止不住发颤。
生母一日未曾照顾她教养她,说到底,她是什么性子,母亲如何知道,竟为了江燕婉说她劣性难改。
她想扯一个苦笑,可惜扯不出来,沙哑道,“清婉受教了。”
见状,江燕婉胸口倒是舒畅了,心道林清婉就是个蠢货,不必她多言,都能惹母亲这般动怒,活该!
只有暮雪心疼林清婉,她几乎咬破嘴唇,冒死开口,“敬王只是和相府有婚约,并未名说就要娶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