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瓷抬头看了说话的几人一眼。搜索本文首发: 热小说网 raxsw.com
似都是平日与宋楚盈和孟祈玉交好的人。
想来她们私下都打过招呼,当众给她难堪来了。
她又看了孟祈年一眼。
若是以往,她被人奚落,他定会跳出来为她说话。
今日却似哑巴了一般。
好在,她一直有自保的本事。
她看着她们,脸色淡漠,语气含着讥讽。
“遭了一回难,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变脸了。”
“他日你们家族没落,不妨去街上表演变脸,说不定能糊口呢。”
往日她家繁盛之时,这些人哪个不是赶着巴结,这会儿迫不及待落井下石,损的可不是她的脸面。
说话的几人脸色微变,想再说什么,又怕坐实宋轻瓷说的话,讪讪地住了嘴。
宋楚盈出来打圆场。
“姐姐,你也别如此敏感。她们也是担心你孝期出来参宴,于礼不合。”
宋轻瓷打断她:“我今日难道不是孝期装扮?”
众人这才注意起她的打扮来。
她今日确是穿着一身素服,脸上脂粉未施,发上没有何珠钗,只用一支素雅木簪固定发髻。
反倒是她身侧的宋楚盈,打扮得花枝招展。
一身色彩艳丽的浮光锦,眉色漆黑,唇色鲜红,满头珠钗,与宋轻瓷形成鲜明对比。
饶是如此,两人站在一起,众人的目光还是不自觉落在宋轻瓷脸上。
她本就长得俊俏。
唇不画而红,眉不描而黑,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又有一双明亮杏眼,很是惹人注目。
不施脂粉,反倒将她精致的五官显露出来,更让人注意到她原生的美貌。
有人心下暗叹。
怪不得宋轻瓷失了清白,孟祈年仍不愿放手,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舍得丢开。
更何,两人之前还有十六年的情意在。
宋楚盈注意到众人打量的目光,心下暗恼。
她最讨厌别人将她和宋轻瓷放在一起比较。
好在,从今以后,她是妻,宋轻瓷只是妾,便是容貌才学胜于她,也无关紧要了。
她悄无声息地往孟祈年身边靠了靠,还伸出手,想像往常一般,挽住孟祈年的胳膊。
孟祈年却像是预知她的想法,皱了皱眉后,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伸来的手。
宋楚盈的手落了空。
她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怨毒,很快又扬起了笑,拿出孟府未来女主人的架势,招呼起了院中众人。
“今日大家在孟府可要吃好喝好玩好,有什么需要,可直接与我说。”
余舒媛眉头微拧。
宋楚盈尚未嫁入孟家,但端起了未来女主人的架子,令她不喜。
但她没表现出来,与宋楚盈一道走入了院中。
宋轻瓷寻了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今日是赏菊宴,不仅院中摆满了各式菊花,就连桌上的餐食,都是用菊花做成的。
茶是清新去火的菊花茶,糕点也是菊香满满的菊花糕,外加一些用菊花腌制出来的蜜饯。
如果不是面对让人倒胃口的人,她心情应当会愉悦许多。
她给自己倒了杯菊花茶,一边轻抿着,一边欣赏着院内的菊花。
心思却飘到了远处。
也不知萧允在干什么。
他本想强行跟来,但被宋轻瓷以不要打草惊蛇为由,将他劝住了。
早上她出门时,他还特意将她送到了门口。
宋轻瓷正失神间,一道娇笑声响起。
是宋楚盈。
她正被一群女子围着,高声说笑着。
许是知道孟家未来主母是宋楚盈,往日那些捧着她的人,都围在了她身边。
有的夸她首饰精致,有的夸她衣裳漂亮,有的夸她绣工绝佳,也有人赞她与孟祈年是天生一对。
听得宋楚盈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她边笑,边看向角落里的宋轻瓷。
就见她独自坐在桌旁,身边空无一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脸上笑容愈盛,心中也越发得意。
以往这样的场合,这些官商贵女都是围在宋轻瓷身边的。
可现在完全反过来了。
宋轻瓷坐在角落无人搭理,而她被众人夸赞奉承,如众星捧月一般。
宋楚盈快意至极,忍不住起身,走到了宋轻瓷面前,在她身侧坐下。
伸手,为自己倒了杯菊花茶,一边喝,一边娇声说道。
“姐姐,你当好好珍惜此生仅有的参宴机会。”
“日后你成了孟府的妾室,便没资格再出来交际了。”
宋轻瓷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她争辩,淡淡地“嗯”了一声,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宋轻瓷的反应太过平淡,宋楚盈心下颇感无趣。
“便是我与婆母大度,让你出来交际,以你妾室的身份,怕是也会像今日一般,无人搭理。”
宋轻瓷给自己续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喝着,没有应她。
她的志向早不在后院,而在商场,谁稀罕有无人搭理。
商场之上,只看利益,谁只看身份。
宋楚盈有些不快,看着宋楚盈平静的面色,恶念一起。
她伸手,直接拿起桌上刚倒下未喝完的茶水,倒在自己身上。
然后,她站了起来,后退两步,伸手指着宋轻瓷,身体轻颤,泫然欲泣地开口。
“姐姐,你为何泼我?”
“我见你一人坐在角落,心疼你无人搭理,方才过来你陪你。”
“你怎能恩将仇报?我可是你的亲堂妹啊。”
她这一出声,院中众人都看了过来,一脸愕然看着宋轻瓷。
宋轻瓷之前是余州城出了名的贤良。
近日做的一些事,虽然惊世骇俗,但或为将亲弟迎回府,或为生父报仇,都不算无理。
今日当众泼宋楚盈,却是真真的阴险恶毒。
一片静默中,宋轻瓷轻笑一声,慢声道。
“我若泼你,不会泼在你身上,且只泼一杯。”
她看了眼桌上的茶壶,继续说道。
“我若泼你,定会将这整壶茶水,尽数泼在你脸上。”
“你脸上妆容那般厚重,这壶茶水泼上去,定能将你脸上脂粉卸下,露出你丑陋的真容。”
宋楚盈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好当众向宋轻瓷动手,手指颤抖地指着她,厉声道。
“你胡说,你……”
宋轻瓷端起桌上的茶水轻啜一口,慢悠悠地回她。
“我胡说?那你可敢卸了妆容,让大家看看你的真容?”
“我父亲可是你亲大伯,亲眼看着你长大,他尸骨未寒,你便浓妆艳抹。”
“若非你的真容难以见人,还有什么可以让你罔顾至亲之死,浓妆出门呢?”
宋楚盈气得浑身发抖。
“他是你父亲,又不是我父亲,我凭什么为他守孝?”
然而宋轻瓷这番发言,已成功将众人的关注点,都转移到了宋楚盈的容貌之上。
她今日脸上的妆容确实浓艳。
大家往日,确实未见过她不施粉黛的模样。
宋轻瓷的父亲,宋楚盈的亲大伯,确实也尸骨未寒。
宋轻瓷没再理会宋楚盈,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正准备给自己续茶,手腕却突然被抓住。
一道冷厉的男音在头顶响起。
“宋轻瓷,你适可而止。”
是孟祈年。
他脸上氤氲着滔天的怒火,看宋轻瓷的目光里也满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