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去。
萧律已泡在温汤中,胸膛以上露出水面,锋锐的眼眸淡漠扫我一眼。
他神情时常冷硬,跟所有人欠他银钱似的。
我早已习惯,也不会去想他是不是心情不善。
熟稔的宽了外衣,衣袖挽到手肘上,跪地在汤池边,将他修长手臂从水里捞出来,一寸寸揉捏搓过去。
换另一条手臂时,他突然说道:“我要娶的人是太尉长女,秦芳若。”
如此笃定,看来赐婚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也不知这桩婚事单纯是圣意,还是他费心争取来的。
我恭谨不失分寸的道:“恭喜殿下。”
大抵是满意于我的乖巧,他神色柔和些许。
“你下来。”
我未动。
对于他的吩咐,我从未忤逆过,哪怕是他为质之时。
他重复一遍,不容置喙的口气。
“下来。”
我干脆立起身:“我身子不适,下不得水。”
下一瞬,我脚踝被猛地一拽,仓惶跌入温热汤池中,砸起巨大的水花。
他单手锢着我腰身,另一手扯开我胸衣。
我奋力推他,这种抵抗却显得徒劳又可笑。
羞恼之下,甚至要用巴掌扇他。
他扼住我手腕,一把将我拎到岸上。
我双手被他抓着举过头顶,不费余力压制得死死的。
我扭着腰挣扎,可湿透的衣衫,敞开的胸怀,大片裸露的雪白肌肤淌着水珠,更显媚态。
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我,眸中翻涌着骇人墨色,好似一头嗜血的兽。
他一字一字念我的名。
“景明月,你拒绝我?”
第2章 通房而已
起初我没有姓,旁人只唤我阿月。
他要了我身子那晚是八月十五,窗外一轮浑圆明月当空,大地正似蒸笼。
他不知闷热的搂抱着我,两具滚烫的酮体熨贴着,哑着嗓子在我耳边说:月出皎兮,天涯共此景,你就叫景明月吧。
景明月这个名字,我曾经很喜欢的,想到便欢喜,跟吃了蜜一般甜。
此刻我尽力不容自己失态。
“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他极少给过承诺。
唯一的一次,是我被别人的婢女欺负得过火,几个婢女为难我一人,我发了狠,逮住其中一个抓着她手臂死命的咬。
咬了满口血腥。
我算不得吃亏,回头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后,却偷偷哭得昏天暗地。
楚昭两国停战才十几年,两邦明面上平和,实则依然水火不容。
受过战乱之苦的,难免将昭国质子视若眼中钉。但他们不会擅动昭国九皇子,免得落个盼两邦交恶的罪名,只能欺负我泄愤。
可他们似乎忘了,我只是奉命服侍九皇子的婢女而已,我也是楚国人。
萧律找到我,问我哭什么。
我撒谎说羡慕一些丫鬟到了年岁能出去嫁人,主子帮着挑夫君,还给了丰厚嫁妆,羡慕哭了。
他青涩笨拙的给我擦眼泪,最后干巴巴的憋出一句:我们在院子里对着皇天后土拜一拜,也算成了礼。
我立刻不哭了,眨巴着眼睛问他:殿下的意思是娶我吗?
他说:我们跟夫妻有何区别。
我那时年纪小,被轻易哄得欢喜。
原先我只当自己是婢女,人是他的,身子也是他的,伺候他理所应当。
可他这番话,让我的妄想如烈火燎原,不知天高地厚一般疯狂生长。
……
如今提起当初的承诺,萧律眸色很是复杂,低沉道:“我从未答应过你什么,那时只是哄你。想也知道,父皇不会允我娶楚国人。”
我脑中轰得炸开。
仔细想来,似乎他的确并没有真承诺什么,可笑我竟然把他的意思当成了视我为妻。
再者,他不是不能娶楚国人,两邦和亲也是为人称道的喜事,只是九皇子不能娶区区一个奴婢。
我胸中腹中闹腾得厉害,翻江倒海一般,折腾得我想吐,又头晕眼花。
他在我心中栽下了种子。
如今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他却一把拔除了。
甚至他在宁定侯提点过后,依然毫无顾忌的传我来了。
如此情境,他再与我亲近,不是致我于死地吗?
难道是等着秦芳若入门,拿我杀个痛快吗?
我忽然笑出声。
或者说,他只图自己痛快,我的命从来于他而言无足轻重。
可笑我不自知,他兜里漏点儿糖出来,我便以为甜甜蜜蜜,沾沾自喜。
他愣怔的看着我笑,手劲稍松,我挣出一只手来抿去眼角的湿润。
不该费功夫去伤怀,我该赶紧想想往后该怎么好才是。
我稳住心神,强作平静的说:
“殿下仁慈,看在我过去服侍殿下尽心尽力的份上,放我回楚国吧。”
他像是不敢相信我竟然想离开他,看我半晌,缓缓笃定的说:“气话。”
毕竟在他看来,我回楚国也不过是个奴籍,可能还会被治罪,至
少留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