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不是考核入门,若是再因为残害同门被逐出,日后还如何立足?
“少宗主,剑尊时间宝贵,赶紧做决定吧。”
南宴清扯虎皮拉大旗,全不在意正主还在面前。
“我去寒冰洞!”
吕少恒一咬牙,选了受罚。
他的身份在这里放着,背靠天山派,无量门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真的有生命危险。
但要是离开,那就真的没有余地了。
见裴无寂就要答应,仙尊拦了一下。
“受罚自然可以,只是现在问硚有伤在身,三年时间未免太久了些,况且寒冰洞不利于伤势痊愈,待三个月就是了。”
天山派掌门就这一个儿子,苍梧仙尊自然不会看着他在自己门下出事。
对此南宴清早已预料,倒没觉得有多失望。
“你以为如何?”
裴无寂没答应苍梧仙尊,看向南宴清。
南宴清不知道他这是又犯了什么病,察觉到仙尊和吕少恒都在看她,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仙尊体恤新入门的弟子,弟子无有不从。”
“只是这刑罚是写在门规里的,原本说好是三年,如今缩短至三个月,难保其他同门知道后心存不满,仙尊可要提前打算。”
“你!”
苍梧仙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南宴清这话明摆着就是说她不满意,迟早会把事情捅出来。
只是他这次本就做的不地道,还当着裴无寂的面,就算想将南宴清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也不得不忍下。
“说的也是,既如此,就让问硚再拿出些天材地宝,以作补偿,原也是他行事冒失,合该给你的。”
苍梧仙尊说着,虽是问询的语气,看过来的眼神却不容南宴清说出质疑的话。
“那就多谢仙尊,多谢少宗主了。”
南宴清自知势弱,没有紧逼不放。
现在是裴无寂愿意站在他她这边,才能有这些商量的余地,如若不然,她这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吕少恒几乎咬碎了满口的牙,然而在裴无寂面前却不敢显露半分。
手一翻,乾坤袋出现在掌心。
“这是防护阵法,可以等下致命一击,这个是回灵丹,灵力枯竭时可以使用,这个……”
吕少恒每拿出一样就要解说一下用途,即便心已经在滴血,面上却还是滴水不漏。
“那我就笑纳了。”
南宴清一把揽入怀中。
今夜虽未入得宝库,南宴清却不觉气馁。
此前她不知穹山有裴无寂神识笼罩,要真误打误撞找入宝库,反而坏了事。
仙尊带着吕少恒离去,林间便只剩南宴清两人。
裴无寂侧身立着,既不言语,也不离开。
“若无事,弟子就先回了。”
南宴清试探着开口。
闻言,裴无寂才微微转头。
“本尊观你招式有些眼熟,是在何处习得?”
坏了!
南宴清呼吸一窒。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用了裴无寂从前教她的招数。
慌乱只在一瞬,南宴清很快镇定下来。
她既然来,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只是忽然被问到,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
对上裴无寂深沉的目光,南宴清从乾坤袋中取出秘籍残卷。
正是裴无寂给她的那本。
“弟子本是散修,自然各处都去过的,也曾在九灵山修炼些许时日,这残卷便是当时机缘巧合得到。”
裴无寂指尖一颤,接过秘籍残卷。
是他的,不会有错。
“你是……是如何拿到这东西的?”
开口时嗓音哑得厉害,裴无寂停顿一下,才完整问出来。
“是在一个妖物的洞府,弟子在山中闭关,灵气引来妖物,将弟子掳了去,一番缠斗之下……”
南宴清说出一早想好的借口。
她来之前就与涂山曜商量过,这么多年的痕迹不可能尽数改掉,与其费心遮掩,不如找个合适的时机让裴无寂看见。
裴无寂听着这些,一时心如刀绞。
当日解灵,他如何不知南宴清重伤,只恨他当时心盲。
连自己真正心悦何人都看不明白!
那样的南宴清留在九灵山,山中的妖物岂会放过?
只是想想南宴清当时会遭遇什么,裴无寂心中便是一阵绞痛。
他竟还铁石心肠,连调养的时间都没给,又取了她体内的龙珠……
如今斯人已逝,他余生都只能带着那些回忆过活。
每想起一次,就是一次凌迟。
“师尊?”
见裴无寂半晌没有响动,南宴清出声问询。
“无事,你回房去吧。”
说着,想起南宴清方才对仙尊说她迷路,挥手放出一只灵蝶,“它会带你回去。”
“多谢师尊。”
南宴清躬身退去。
回房路上碰见云逸,被他鬼鬼祟祟拉到一旁。
“我正找你呢?你得小心点,我听说吕少恒被记在了神水宫的名册上换了个叫闫、闫、、、、、、”
“闫问硚。”
南宴清接话道。
“对!就是这个怪名字!不知道哪个女修的爹娘给女儿起这么个名字。”
南宴清听的云里雾里。
女修?
云逸一幅你怎么这都不知道的表情。
“他是顶替了神水宫弟子名额来的!神水宫上下都是女修啊!”
“可入门考核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这神水宫的弟子还能进无量门?”
“听说是神水宫门规森严不允许与外男接触,所以神水宫从来不参加无量门的仙台比试,而是每年由掌门选送佼佼者进无量门给女长老单独授课。这吕少恒为了进无量门真是偏执的可以,也不知道他老爹是怎么说服的神水宫让出的名额。”
南宴清哑然失笑,这回这山门中改名换姓的新弟子就不止自己一个了。
南宴清和云逸正式道谢后回了房。
弯月如钩,裴无寂独坐窗前。
他手中捧着自南宴清处得来的残卷,指尖一点点拂过。
昔日教导南宴清时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
十载光阴,从来不是轻易能忘怀的。
“无寂,这一招太难了,我们时刻都在一起,由你护着我,我学这个做什么?”
少女娇俏的声音响在,裴无寂倏地抬头。
又来了。
这已经不是知道第多少次,南宴清的声音出现在他耳畔,抬头却是一场空。
他亲眼看着消逝于天地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裴无寂落寞一笑,神识重新落回手中残卷。
他双目不能视物,平日菱纱覆着,也只有独处时不会遮挡。
斩苍剑留下的血痕还在,经年未愈。
“宴清……”
下一刻,裴无寂手指收紧,将几页残卷揉皱。
今日那叫苏璃的弟子,使出的招数分明不在残卷之中!
那一页已经不在了。
你究竟是谁……
裴无寂一点点抚平纸张,寻来一卷空白的册子。
天光乍亮,穹山笼罩在朝阳之中。
南宴清刚睁眼,洗漱过后便在屋内打坐。
从前是天赋不允许,现在她不会放过任何空隙。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让她的小狐狸免受雷刑,才能不再为人鱼肉!
院门被敲响,有人在外头唤了声“苏师姐”。
“怎么了?”
南宴清拉开门,见是昨日为她讲解的师兄,侧身让人进门。
“我就不进了,剑尊大人叫师姐去大殿,师姐快随我来吧。”
“现在?”
南宴清难掩惊讶。
裴无寂这么早见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