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若是醒来……
南宴清眸光颤动,想到苍梧仙尊将神女视若珍宝,心下难免苦涩。
情绪只低落了一瞬,南宴清抬脚想要离开。
既然已经决定不跟苍梧仙尊相认,他对谁另眼相待都是他对事,与自己无关。
一步迈出,身后忽然灵气阵阵涌动,吹得南宴清身形晃动。
她回头看去,那道光茧中数道不同的灵气窜动着,俨然并非一人所有。
南宴清粗略一算,数目正好跟刚刚死去的弟子对上。
是巧合吗?
南宴清只觉得后背发寒。
她在天池中听得一清二楚,确实是苍梧仙尊的声音,说要将弟子的灵根抽去。
莫非就是用在此处?
南宴清凑近想看,忽然看见光茧之中开始滋生怨气。
被害的弟子都是天资聪颖之辈,来无量门拜师是为了出人头地,如今因为苍梧仙尊一己之私枉死,如何能不怨?
南宴清不禁生出疑惑。
苍梧仙尊是真的疼爱神女吗?
用这种方式让她醒来,背负深重的因果。
天道有轮回,这些事情并非神女有意为之,她却受了好处,因在她身,果亦然。
只一晃神,怨气就几乎布满整个光茧。
来不及思索其他,南宴清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任由怨气滋生,后果不肯设想,她只能先试着将其净化。
灵力毫无保留倾泻而出,阵阵灵光闪动,与光茧内的怨气做着斗争。
“噗——”
一口心头血喷出,南宴清身形踉跄。
抬头的瞬间,光茧寸寸裂开。
心头泛起浓重的不安,南宴清不假思索,直接闪身离开。
就在她身形消失的瞬间,两道身影同时出现在密室。
裴无寂与苍梧仙尊看清密室内的情形,面色同时一变。
两人一齐出手,浑厚的灵力丝丝缕缕缠绕着,将神女重新包裹起来。
四处窜动的灵根被二人携手镇压,重新强留在神女周身。
裴无寂看着眼前光景,眸光晦暗不明。
这就是苍梧仙尊隐瞒的事吗?
他看似光风霁月,何时癫狂至此?
苍梧仙尊却半点多说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开口送客。
裴无寂视线落在一处地面。
尽管已经处理过,却还是能看出地面残余的一点殷红。
他抬脚走过,将那滴血点彻底掩去。
两人各有心思,谁也没看见,光茧之内,神女的指尖轻轻动了动。
南宴清片刻不敢喘息,直到回了住处,提着的心才放回实处。
心绪一松,当即又是一口血呛出。
南宴清立刻盘膝而坐,取出灵药服下。
“南姑娘。”
屋内无声多出一道声音,开口就叫破了南宴清的身份。
南宴清心下一凛,面上不显分毫。
“阁下认错人了,念你并未冒犯我,速速离去吧。”
“若是让门内尊者发现,必不会轻饶你。”
来人丹凤眼一转,掌中出现一缕气息——正是南宴清本尊的。
“南姑娘,我奉主人之命来寻,就不会是无的放矢。”
尚且不知他所谓的主人是谁,南宴清切实感受到了不安。
她自认并未接触过太多人,究竟是何时暴露了身份?
“南姑娘不必忧心,我家主人与你无冤无仇,只是有事想请你帮忙,事成之后自然不会与姑娘为难。”
“你家主人是谁?”
南宴清没立刻答应,越发觉得事情诡异。
扪心自问,她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帮别人什么忙。
况且这人上来就是威胁,却说没有恶意。
傻子才信!
“南姑娘见过自然知晓。”
对方也不轻易松口,卖得一手好关子。
把柄在人家手上,纵使不愿,南宴清还是点了头。
下一刻,一道灵门出现在屋内。
嚯!
南宴清精神不少。
就这实力,恐怕她敢说不愿意,人家抬手就能把她掳走。
好一个先礼后兵。
迈入灵门,只瞬息,两人就出现在一座山脚下。
“这里是……”
南宴清四下环顾,说不出的熟悉。
这不就是小狐狸所在的地方没!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了起来。
紧接着,身后想起人声。
“来了。”
南宴清一个激灵,倏地转头。
她的感知什么时候迟钝成这样了,竟然连身后有人都不知道?
心中十分戒备,南宴清迅速将他上下打量一番。
“说吧,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劝说我家少主接任涂山之主即可。”
此人正是几次劝说涂山曜的人——准确些说,是妖。
“少主?”
南宴清一头雾水,“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少主,恐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就此别过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
“涂山曜。”
涂山宿淡淡开口。
小狐狸?
南宴清驻足。
他只是个小狐狸,怎么又成了什么劳什子的少主?
青丘涂山一族的少主?
想想就觉得荒谬。
“旁的事情姑娘不必多问,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我也无意揭露姑娘的隐秘,你我各自行个方便,如何?”
不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吗,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
南宴清心里直骂娘。
“当然没问题,那我们这就去吧,我还得早些回无量门。”
骂归骂,真要撕破脸南宴清还是不敢的。
毕竟她还不知道小狐狸如今是什么情况,来都来了,总要见上一面。
“姑娘自行上山即可。”
涂山宿还没傻到送上门挨揍。
南宴清撇撇嘴,径直上山。
“南宴清?”
小狐狸听见脚步声,回头就看见南宴清,口吐人言。
南宴清快步上前,将小狐狸上下打量着。
那日离去,她看见了身后轰鸣的雷光,只是不得不离开,如今再见,第一要务就是确定对方的伤势。
要不是顾忌小狐狸脸皮薄,她就要上手去摸了。
磨蹭半晌,她压根没提什么少主的事。
【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最初那一声过后,小狐狸又不肯开口。
南宴清含糊着不肯直说。
若说了,岂非是胁迫小狐狸?
它既然不肯接任涂山之主的位置,肯定有它的缘故,南宴清不会因为自己的事让她为难。
【若有人说什么,你不必理会,吾与涂山……】
往事随着字句浮现在南宴清眼前。
南宴清双拳紧攥,只庆幸自己没有开口。
她正要开口,小狐狸忽然直起身子。
毛茸茸的爪子一挥,南宴清就感觉自己被一道屏障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