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您又认错了。”
“弟子不是您口中的‘宴清’，您上回不是已经确认过了吗？”
南宴清气得心里直骂人，面上却半点破绽也不敢露。
“你怎么会刚才的阵法？”
裴无寂步步紧逼。
要是早知道用了就会被怀疑，她宁可没有用！
“是从您先前给弟子的那本秘籍里看见的，弟子想着迟早会有用处，就一并记下了。”
“你说谎。”
裴无寂停在南宴清一步之遥，定定道：“这阵法不在秘籍中，本尊自己做了改动，普天之下只教过一个人。”
“她叫南宴清，是本尊的妻子，除此之外，再无人习得。”
“宴清，我知道你心里还怨我，以前种种都是我的不对我知道错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从今往后我们好好在一起……”
他说得深情款款，要不是南宴清知道他是什么人，恐怕都要被这几句话骗过。
“师尊，弟子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是‘苏璃’，不是‘南宴清’，况且您既然这么舍不得，当初为什么又会让人从您身边离开呢？”
“弟子冒昧一问，若是没记错，您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应该是不在人世，可您修为高深，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她呢？”
这话一出，裴无寂身子都晃了晃。
“宴清，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宴清，我一早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从最初入门考核时，我就从你身上看到故人的身影，但是我不敢相信。”
“我亲眼看着你消散的，所以才一直自欺欺人。”
“现在我十分肯定，你就是南宴清，我的宴清。”
若是当初那个在九灵山跟裴无寂成亲的盲女南宴清，听见这话只怕要开心的找不着北。
可她不是。
她已经死过一次了。
如果还因为男人的花言巧语动摇，那从前经历的一切就是她活该！
直到现在跟他解释不通，南宴清索性不再开口。
见状，裴无寂焦急不已，指间忽然掐诀。
“没关系，就算你不愿意承认，我也有办法能确认的，我不可能认错！”
南宴清来不及动作，一道灵光忽然将她笼罩。
感觉到轻柔的灵力从自己体内扫过，她下意识绷紧心弦。
不会真的这时候被发现吧？
裴无寂现在怎么看都像是脑子不正常，万一做出什么……
异样的感觉消失，南宴清余光落在裴无寂脸上。
裴无寂满脸讶异。
“不可能，怎么可能，刚才那个阵法明明就之后我跟宴清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师尊，弟子不敢欺瞒，从前确实在九灵山修行过一段时间，这都是一早就跟您说过的，至于你所说的这个阵法，也是当时从一块石壁上看到。”
刻阵的手法十分生疏，有几处还看不清楚，是弟子自己摸索着还原出来的。
说着，她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描画。
“您可以仔细看看，这阵法和您印象中的一定不是完全相同。”
裴无寂口中喃喃着“不可能”，视线还是不自觉下滑。
几处无关紧要的地方确实不一样。
是他太过心急，来的时候没把阵法看全。
可……
裴无寂总觉得说不上来的奇怪。
苏璃身上的疑点太多了，他跟南宴清朝夕相处多年，自认是绝不可能看错的。
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几次三番查探不出？
“剑尊，您怎么来了？！”
树后的秦明珠醒来，看见裴无寂，她小跑上前。
眨眼间，裴无寂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冷声道：“恰巧路过。”
“好了，我们还要去仙山给神女采仙草，耽搁不得，快走吧。”
南宴清不想跟他有太多纠缠，出声提醒。
秦明珠嘴一撇，正要说南宴清多事，就听裴无寂开口，“本尊与你们同去。”
神经病。
南宴清看也懒得看他一眼，率先御剑离开。
一路上，南宴清察觉有一道视线始终落在自己身上。
再这么下去，事情迟早瞒不住。
南宴清心急如焚，脚下的春雪也晃了晃。
没等她反应，裴无寂上来就要揽住她，吓得南宴清灵力暴涨，瞬间蹿出老远。
“对不住，弟子刚才跟魇兽交手时灵力损耗太多，有些不受控制。”
南宴清不怎么诚心地解释一句，眼见仙山就在眼前，驱剑落下。
仙山外面笼罩着一层结界，禁止御剑飞行，想上山的人只能通过石阶一步一步走上去。
为了避免跟裴无寂的接触，南宴清一马当先，闷头就往上走。
“嘿，你这人就跟有病似的！”
秦明珠一落地，眼前就只剩下南宴清的背影，气得叉腰直骂。
转头意识到裴无寂还在她身边，又老老实实跟上。
南宴清跟后面两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近了，就赶紧走上几步。
就这样你追我赶，原本需要两个时辰的路程，竟然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仙草就在不远处的石台上，南宴清抬脚上前，却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拦住。
“欲采仙草，先过问心石。”
苍老的声音响起，清晰传入每个人耳朵里。
南宴清低头，就看见石台前面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石头。
“问心石？”
秦明珠好奇地上前，绕着问心石转了两圈，“就是传说中那个会照出本心的石头吗？奇奇怪怪……”
话音未落，问心石上就浮现一道小小的身影，与秦明珠无异。
见状，裴无寂心念一动。
他先一步上前，果然看见秦明珠的那道身影被他取代。
两人的视线都落在南宴清身上。
这考验几乎可以说是无关痛痒，跟照镜子差不多。
“快点啊，刚才上山的时候急成那样，现在怎么不积极了？”
秦明珠等的不耐烦，没好气地催促。
南宴清双拳紧握，思考该怎样才能不着痕迹避开问心石。
她实在不确定，玉问心石照出的是她“苏璃”的样子，还是“南宴清”。
“直接拒绝显然是不行的，裴无寂显然就等着她上前，不去就是心虚。”
就在南宴清抓心挠肺之时，脑海中出现小狐狸的声音。
“不用担心，听着我的口诀念。”
南宴清悬着的心落到实处。
她默念着口诀，站在了问心石前。
一切如常。
上前采了仙草，南宴清就要离开。
刚一迈步，瞬间一阵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