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一行三人前往树林。
林中空空荡荡,三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妖兽的踪迹。
“一直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设法引妖兽出来?”
南宴清折了一根树枝,在松软的土地上写。
三人假装翻脸,过了几招之后南宴清带伤离开。
她脚步踉跄,故意走得很慢。
不多时,身后不远处果然多出一道气息。
妖兽跟在后面伺机而动,南宴清手中也同样掐着法诀,只等它稍有动作就直击要害。
时间一点点过去,妖兽好似在顾忌什么,迟迟没有动手。
南宴清担心再耽误下去会有变故,催动灵力,逼出一口血。
瞬间,一道疾风袭来。
南宴清就地一个翻滚,将手中蓄满灵力的符纸扔出。
“砰——”
两道灵力相撞,激起的灵力将周遭树木拦腰斩断。
尘土飞扬中,云逸跟素微赶来。
三人合力,将妖兽困死。
小小一团金色的精血浮在空中,灵力逸散,下一瞬就要化归天地之间。
南宴清眼疾手快,扔出一只通体透亮的琉璃净瓶。
精血在瓶口晃了晃,似是还有些不愿进去。
南宴清打出一道灵力,托着妖兽精血进入瓶底。
回到无量门已是傍晚,裴无寂与苍梧仙尊都在大殿。
妖兽精血一入手,裴无寂便闪身消失。
内室,神女仍在光芒明灭的光茧内,面容恬静。
有法器加持,前不久还十分躁动的神识已经安稳下来。
裴无寂盘膝而坐,平稳而浩瀚的灵力涌动。
神女身上光芒闪动,龙珠缓缓浮现。
裴无寂挥手打开琉璃净瓶,金色精血浮动,似是被同为兽类的气息吸引,缓缓朝着龙珠而去。
下一刻,内室光芒大盛,刺得裴无寂闭上双眼。
再睁眼时,龙珠已经回到神女体内。
裴无寂眼中还未出现喜色,神女脸色忽然乌青,身体抽搐起来。
“唔——”
神女发出低吟,黑血从唇角涌出。
裴无寂目呲欲裂,抬手将一道灵力打入神女体内,身形瞬间消失。
大殿,三人正要离去,就被一道威压按住。
“无寂?”
苍梧仙尊蹙眉,不满他的冒失。
“精血有问题,阿九中毒了。”
裴无寂视线落在三人身上,腰间的斩苍发出嗡鸣,好似随时会出鞘。
怎么可能?!
南宴清同样震惊。
妖兽精血是她亲自取的,一路上云逸和素微都不曾经手,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视线落在裴无寂身上,下一刻就否认。
看裴无寂这样子,只怕没有人比他更希望神女能早日醒来。
苍梧仙尊周身的威压也倾泻而出。
原本还能勉强站住的三人直接跪下。
“将取到精血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苍梧仙尊沉声,话中似蕴藏无尽寒意,让南宴清开始哆嗦。
“回禀仙尊,精血取出之后一直是由弟子保管,存储的琉璃净瓶是宗门下发,方才一并给师尊了。”
事实如此,南宴清如实相告。
两道威压尽数落在南宴清一人身上,她甚至能听见自己骨骼在发出响声。
“仙尊!”
云逸急忙上前,“南宴清取精血时,我们都在一旁看着,绝无半点问题啊,许是、许是这妖兽本身就有问题,是我们没有仔细筛选,并非苏璃一人之过。”
苍梧仙尊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灵力收缩。
南宴清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位,痛到极致,反而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
混着内脏的血水从口中不断涌出,南宴清蜷缩在地,只有牙齿“咯咯”碰撞的声音。
“关区暗室,神女一天不恢复,她就一天不准出来。”
话落,立刻有弟子走进来,带走意识全无的南宴清。
素微目不斜视,眼中却闪过不忍。
入夜,无量山陷入静谧。
素微一身黑衣,悄然下山。
山脚下,一人背对着她,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我已经在妖兽精血内下毒,苏璃被苍梧仙尊重伤,关了紧闭。”
“很好。”
男人回头,正是天山派掌门。
与此同时。
暗室的门悄然打开。
南宴清环膝坐在潮湿的角落,因为伤势未愈,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虚弱。
“你为什么要害阿九?”
裴无寂眸若寒霜,像是在看什么死物一般看着她。
“我没有。”
南宴清扶着墙起身,直直对上裴无寂的视线,不闪不避。
“我在此起誓,要是做过半点对神女不利的事,就让我天雷加身,不得好死!”
云层涌动,显然这誓言已上达天听。
天道公允,若南宴清真的做过,此刻必会降下雷罚。
可周遭一片静谧,分明无事发生。
“师尊,请您准许弟子恢复自由,查明真相,也还自己一个清白!”
南宴清目光坚韧。
恍惚间,裴无寂好像又看到了记忆中的身影。
“可以。”
裴无寂淡淡说出两个字,转身便走。
南宴清立刻抬脚跟上,身子踉跄两下,险些摔倒。
“无寂,你要干什么?”
两人刚走出暗室,苍梧仙尊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不是她做的,她要查明真相,我就将人带出来了。”
“你——”
苍梧仙尊被气得不轻,指着裴无寂骂,“你糊涂!”
“她立了天道誓言,现在人还完好无损的站着,还不够吗?”
裴无寂说罢,越过苍梧仙尊直接离开。
苍梧仙尊脸色铁青,却知道裴无寂不会说谎,拂袖而去。
说要查明真相并不是借口,南宴清直奔弟子们的住处,敲响其中一扇门。
“谁?”
里面人声音警觉。
南宴清有些乏,靠在门上应了一声,“是我。”
门忽然打开,险些将她摔在地上。
“你怎么出来了?”
素微瞳孔微缩,手下意识往身后一藏。
“自然是因为我允诺了师尊,能够找到真正给神女下毒的人。”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跟天山派有关吧,是他们掌门?”
素微一怔,低头遮住眼中神情。
半晌,她把南宴清迎了进去。
南宴清站在桌前,平静地看着她。
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也没有对她出手。
“为什么陷害我?”
“我弟弟妹妹在他手里,那是我仅有的亲人了。”
事已至此,素微没什么好隐瞒,“这件事是我不对,要杀要剐都随你。”
“杀你干什么,你要是愿意站在我这边,我想办法帮你把人救出来。”
南宴清正愁没有同伴,比起除掉素微,当然是拉拢她更合适。
素微看了她半晌,缓缓伸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人的人一触即离。
南宴清腰间银铃忽然一亮,将没点灯的屋子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