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是医院,他不敢乱来。
但是她太了解霍绍梃这个人了,他有时候,疯起来,可不分场合。
"霍总。"她抬起细长的手指,不安地,抵住了他的胸膛,“如果,我刚刚的话,令你不愉快了,我道歉,我来医院不是为了跟谁吵架的,我就是想看看我哥哥的情况……而已。”
他唇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在她还没有理解透,这抹笑的深意。
男人屈起的右膝已卡进她双腿之间。
苏楚吓得差点惊叫。
“你……别乱来。”
“怎么?害怕了?刚刚不是威风得很?咒我咒得很有骨气不是?”他的膝盖又往上顶了一寸,大手落到她白皙的颈子上,“苏楚,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惹火了我,我在这儿就办了你。”
她知道霍绍梃不是吓他。
他能做得出来。
苏楚乱了分寸。
但她还没见到苏阳,不能落荒而逃。
“霍绍梃,我求你,让我见见我哥,我就看他一眼就好,只要确定他还活着,我马上就走。”
苏楚可怜又无助的哀求。
长而卷翘的睫毛,被湿嗒嗒的水汽沾满,像只受了委屈的小鹿。
男人有些动容。
他最终是放开了她,“你哥他还活着,他现在保外就医,不能随便见,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如果他死了,会有人通知你。”
霍绍梃的话,绝情到不容反驳。
如果苏阳没有被定罪的话,他是可以保释的。
作为家属,她是可以见到他一面的。
“他会死吗?”苏楚眼眸轻颤,抓住了男人胸口的衬衣,“或许说,你会让他死吗?”
他垂眸看着她,因为无助而越发冷白的小脸。
修长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回家吧,记住我的话,别再来了。”
苏楚摇着头。
眸底尽是对这个无情男人的失望。
霍绍梃离开后。
苏楚无助地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望着哥哥病房的方向,哭了好久。
收拾好情绪。
苏楚去见了父亲。
他的精神不算太好,人恹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光泽。
苏楚从苏成业的口中得知,家里的房子,已经被银行收了去,追债的天天会来医院恐吓要钱。
突然。
她变得无家可归。
处境也异常艰难。
“楚楚,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你哥哥先保释出来,我找人打听了,这里里外外打点的话差不多要二百万……”
或许是苏成业,知道苏楚拿不出这些钱,后面他没有再说下去。
苏楚确实没有这么多钱。
她嫁给霍绍梃这些年,他每个月会给家里的管家两万块家用,如果她需要用钱,可以找管家要。
但他从未给过她一分钱。
二百万,对她来说是天价。
“爸,我想想办法吧。”
苏楚迫不得已,又回到了她和霍绍梃的那个家。
她没什么值钱的首饰。
最昂贵的就是她结婚时,霍家老爷子送的那块情侣表。
属于霍绍梃的那块,她不知道去了哪儿。
女表在她这儿。
虽然她也没有戴过,但已经是三年,属于旧款,在二手市场回收价格并不高,也就一百来万。
差的那些,去哪里补呢。
她突然想到,前不久,她在贺知南的朋友圈,看过他发的一个科研项目,招募捐献者,有丰厚的报酬。
忙给他打了过去。
“顾医生。”
“楚楚?”贺知南忙问她苏阳的情况,“见到你哥了吗?”
“没有。”她有些沮丧,但也并没有在这事上多讲,“贺医生,你们那个项目,我想参与一下,还有机会吗?”
贺知南震惊。
这个项目是研究女性遗传基因的。
需要每个捐献者,提供二十枚的卵子。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
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
“你为什么……”他不解,苏楚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苏楚也没有兜圈子。
直言道:“我需要钱。”
贺知南并不觉得,苏楚可以缺钱到这个地步。
霍绍梃可是华城的首富。
她缺钱,为什么不跟自己的老公要呢?
“这种捐献,十分伤身体的,你要考虑清楚,楚楚,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困难,不方便跟绍梃讲的话,我也可以帮你的。”
苏楚不想欠任何人的情。
尤其,贺知南还是霍绍梃的朋友。
“贺医生,如果这个项目,还可以参与的话,我想报个名,可以吗?”
贺知南希望她再考虑一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而且,这种项目,需要家属的同意,你跟绍梃他,讲过了吗?”
“我们要离婚了。”她没有必要,事事向他报备,“我自己可以做主。”
贺知南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有些失语。
唇动了动,艰难的答应了下来,“可以报名,但是,我希望你到医院里来,我当面谈一谈。”
“可以,你定个时间吧,我急需用钱,希望快一些。”
“好。”
苏楚挂断电话后。
把手表装到了自己的包里,离开了这个家。
她找了一家收购这种手表的店铺,但是因为手表上刻了名字的缩写,价值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这个品牌,市场价都在差不多五百万,你这给价也太低了。”苏楚有些生气。
服务人员,还算客气,“上面如果没有刻名字的话,可以给到一百二十个左右,刻了名字,最多给一百,这已经是最高价了,如果您觉得价格不合适,可以再去别的地方了解一下。”
苏楚对这手表没有感情。
她需要钱,这平白无故的又少卖了二十万……
如果不卖,她连一百万也得不到。
一咬牙,“行吧。”
很快,手表交易完成。
苏楚拿着卖掉手表的钱,回到了自己的家。
几天后,她去了贺知南所在的医院,商讨了捐卵科研的事情。
贺知南说,可以拿到五十到六十万。
但要分几次捐,痛苦不言而喻,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签署了项目同意书,约定了第一次捐卵的时间。
等候的这几天里,她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白天会去医院看过父亲后,再去疗养院里陪着母亲晒晒太阳。
她麻木又坚强地活着。
某天,苏楚接到了霍绍梃打来的电话。
“苏楚,马上回家。”男人声音沉哑中透着她熟悉的怒气。
苏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动了动,“有事……”
吗字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挂断。
苏楚本来可以不用回去的。
她猜,霍绍梃是看到了离婚协议书,才给她打电话来的,正好,她可以正式地跟他聊聊离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