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成推开棺材铺腐朽的木门时,霉味混着樟脑气息扑面而来。月光从瓦缝漏进来,照在墙角那具藏青长衫的尸体上——脖颈缝合线里,竟还卡着半片泛黄的辣条包装纸。
"两年三个月零七天。"王掌柜从阴影里踱出,马灯映着沟壑纵横的脸,"侬倒是还记得回来。"
铺子里一切都如旧时光凝固:
- 棺材板上刻着歪扭的"正"字,是当年他数穿越次数的印记
- 墙角蜘蛛网挂着半截蓝牙耳机,落满香灰
- 那本《阴阳簿》躺在停尸台,纸页间夹着张杨贵妃的签名照
李连成指尖抚过积灰的墨斗线,突然发现柜台下藏着台老式电报机。发报键上粘着干涸的辣条油,摩斯密码纸条上重复着:"勿归 勿归 勿归"。
"这是..."
"侬消失第七天就开始响。"王掌柜掀开棺材盖,里头堆满未寄出的信,"南京的、延安的、东京的...全在找那个带辣条味的小赤佬。"
黎明时分,棺材铺后院传来异响。李连成举着烛台推开柴房门,见玲子正在拆解一台锈迹斑斑的扫地机器人。零件堆里混着玉玺碎片,充电口插着蔫掉的辣条。
"时空管理局报废的。"玲子头也不抬,"徐福虽然灰飞烟灭,但他散布的纳米机器人还在..."她举起镊子,夹起只机械跳蚤,虫腹刻着菊花纹。
院墙突然被撞开,蒙恬驾着共享单车冲进来:"李总!兵马俑业主委员会要拆了骊山改停车场!"他盔甲上贴着二维码,扫码显示联名抗议书——三万陶俑的指印在云端闪烁。
午后棺材铺来了位旗袍女子。珍珠发卡别在齐耳短发上,怀里博美犬开口却是陕西腔:"咋?认不得额咧?"李连成手一抖,茶碗摔个粉碎——这分明是林小姐的眉眼,狗爪却戴着杨贵妃的翡翠镯。
"轮回系统出错,额跟贵妃娘娘的数据流撞车咧。"博美跳上柜台,"现在额是西安分区的孟婆特派员,这铺子以后是阴阳两界中转站。"
王掌柜默默递上改装过的验尸工具:洛阳铲改装的wifi接收器,墨斗线换成光纤,那本《阴阳簿》封皮贴着"生死簿云端同步终端"标签。
深夜李连成翻出藏在房梁的铁盒,锈迹斑斑的卫龙包装袋里裹着枚u盘。插入《阴阳簿》,全息投影显现徐福最后的留言:
"李桑,当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确实败了。但真正的秘密是——"画面突然跳转到1937年的棺材铺,年轻王掌柜正将针管扎入青衫男子的脖颈,药剂标签写着"磺胺试验品no.7"。
"这才是穿越的开始。"徐福的虚影浮现在验尸台,"我们都是实验室的小白鼠..."
李连成冲进后院实验室(现改造成辣条作坊),掀开腌菜缸般的大型服务器。培养液里漂浮着无数微型玉玺,每枚都刻着"试作型时空锚点"。
王掌柜倚着门框抽烟:"东洋人当年给的可不是烟土,是能让人穿梭时空的'黄泉素'。"烟圈缭绕中,1937年的雨夜重现——日本兵踹门时,他给昏迷的李连成注射了最后一支试剂。
"侬以为的穿越,不过是场延续八十年的药物实验。"老掌柜敲了敲服务器,"徐福是项目负责人,我是观察员99号。"
博美犬跃上服务器边缘:"额查过咧,现在侬身体里每颗细胞都带着时空粒子。"它爪子在光幕划出星图,"要么留在2012年当个普通棺材匠,要么..."
"当铺子底下的时空锚点启动,所有轮回彻底终结。"王掌柜掀开地窖门,旋涡状的光洞中漂浮着徐福的破碎代码,"选吧,小赤佬。"
李连成摸出那包珍藏的老辣条。油渍渗透包装袋,滴入光洞的瞬间,1937年的雨声、2023年的车鸣、三界崩毁的警报交织成洪流...
晨光熹微时,棺材铺照常开门营业。王掌柜擦拭着"时空殡葬服务有限公司"的新招牌,柜台上的收音机滋滋播放:"近日骊山兵马俑集体休眠,专家称或与宇宙射线有关..."
穿藏青长衫的李连成靠在棺材旁,指尖摩挲着青铜罗盘改装的苍蝇拍。当铺门铜铃轻响,戴珍珠发卡的少女推门而入:"老板,听说这里能托梦给前世?"
后院的辣条老坛微微震动,坛底光斑闪烁如星。一缕徐福的残存数据在发酵的豆豉香中低语:"…ゲーム続く(游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