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跟着她，也许能找到有价值的情报。”
徐清穿上污染三件套，从窗口一跃而下。
“徐清，小心点！”
葛星追着从窗口探出脑袋，只见徐清已经抓住了三楼的窗户，给自己减了速。
只不过他下坠的力量很大，一抓之下三楼窗沿破碎，整个人连带着水泥碎片一块掉下去。
不过依然稳稳落地。
落地的声音，吸引了韩莹莹的注意。
葛星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万一被她看到就不好了。
韩莹莹，虽然目前身份是人类，但立场可未必是。
徐清落地晃了晃脑袋，甩掉头发上的碎屑。
这次当着葛星的面装杯有点失败了，主要是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力量。
她本打算的是抓住窗沿减速，然后保持节奏，一层层降下来。
结果力量太大，直接抓碎了窗沿。
“你没事吧？”轻柔的女声传来。
徐清抬头，看到韩莹莹那张漂亮到像明星一样的脸，凑到自己面前，呼吸可闻。
白色的毛衣，有种温暖的、想让人靠近的感觉。
一下子，徐清就理解为什么于杰会喜欢人妻了。
因为周玲身上也有这种温柔的气质。
“你没事吧，哪里受伤了？”韩莹莹问道。
徐清穿着污染三件套，韩莹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没事……刚才修窗户，不小心掉下来了。”徐清抓抓脑袋，一副憨厚的样子，“我看电视上人类都是这样修窗户的。”
韩莹莹掩嘴笑道：“我看你本体是只大笨熊吧，人类修窗户会戴上安全绳的。”
她把徐清扶起来，温柔道：“你家里应该没有卫生用品吧，跟我走吧，正好带你参观一下我做的展馆。”
“展馆？”
徐清心有疑问，但没有多问。
万一韩莹莹是小区人尽皆知的人物，而他却不知道展馆这个话题，便会暴露自己。
韩莹莹直接牵起他的手，往回走去。
一路上，嘴巴也说个不停，大都是对展馆的话题。
“真是抱歉，大家等我的展馆，应该等了好久了。”
“不过好在圆满完成。”
“你是第一个参观者哦。”
说话间，韩莹莹并没有带徐清回家，而是来到路边的一个商铺。
她从口袋拿出钥匙，拉开白色的卷帘门。
随着光线泄入，眼前的场景明亮起来，映入徐清的眼睛里。
徐清愣住了。
熟人太多了。
门卫大爷、一楼经常早起买菜的奶奶、总是夜跑的小哥、小区固定快递员、卖菜的大姐、幼儿园那个挺漂亮的小老师……大家都在。
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人在笼子里，有的人在盒子里，还有的人到处都是。
“这……”
徐清的手在袖口里微微颤抖起来。
他已经看出来，韩莹莹打造的展馆，其实是一个市场。
而没注意到他反应的韩莹莹，已经牵起他的手，一脸喜悦的走进展馆。
“这就是我们小区未来要打造的市场了。”韩莹莹道，“你可以随意参观，所有地方我都打造好了。”
这里每一张桌子都代表一个摊位，拼接起来剩下的走道，便是道路布局。
只不过上面摆放的商品，不是熟悉的鸡鸭鱼肉，而是一个个人。
徐清缓缓迈步，来到第一个摊位前。
上面是一楼的老太太，已经分成两半躺平了。
“我把商品按照男女老少分类，方便小区成员购买。”韩莹莹道，“因为供应关系，市场无法做到统一一元购买，会按照供给量设置价格。”
“最便宜的放在外面，里面则是价格贵的，供给有享受需求的业主购买。”韩莹莹道，“他们手上有钱，多逛一会消费率也会上升。”
“为什么？”徐清突然问道。
“你是说设计理念吗？”韩莹莹像是找到了知心好友，准备一吐为快。
“不。”徐清在她开口之前，堵住了她想说的话，“我想问为什么这个市场只有人？”
韩莹莹眨了眨眼，没能明白徐清的意思。
“咱们这里……不就只有这一种食材吗？”
除了素食之外，小区里提供的猪肉是人，熊肉是人，马肉也是人。
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只不过因为要模仿人类生活，适应时代发展，所以虽然本质一样，但名字没改。
“你莫非……不知道这件事？”
韩莹莹挑了挑好看的眉，伸手想要去揭开徐清面具。
“你到底……是不是业主？”
她的手被徐清拍开。
“我只是好奇，你身为一个人类，对这件事没有感触的吗？”徐清避开她的眼神，淡淡道，“我以为你会有反感的。”
“开始会有点，习惯就好了。”韩莹莹恍然大悟，“你这反应，之前也是屠宰场出来的吧？正
好，你跟我来！”
她再次牵起徐清的手，热情坦然地根本不像是个刽子手，而像是一个热情的小女孩。
她带着徐清来到另一个笼子前，里面关着的，是瑟瑟发抖的小区快递员。
“你是不是也曾经被关在笼子里，看着自己的兄弟姐们被抓上案板，被分解成碎块？”
韩莹莹面露怜悯之色，看着徐清，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没被卖掉，是因为体型小吧，真可怜，年纪轻轻就要和家人生离死别。”
她转而看向铁笼，道：“我这个活物现宰现卖，就是让人类体会到自己犯过的罪恶，为你这种业主出气。”
手往前指，她兴奋道：
“再往前有分区售卖，想买啥买啥。”
“那边，买牛奶送人类。”
“再往南一点，是熟食区，我们负责进行深加工。”
“为了确保味道，我们保留了曾经职业为厨子的人。”
“曾经人类对你们做过的事情，我会全部在市场里复制一遍，确保一个不落。”
听到这里，徐清忽然明白了。
这个市场的存在，不是为了“贸易”和“流通”。
而是为了报复。
一个物种把另一个物种当做食物，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如今在这个小区，人类成了底层。
韩莹莹正在做的，就是帮助动物们，重现高层对底层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