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修惊异地打量着躺在床上,被包扎得完全看不出一星半点世外高人模样的白晓,“白大师,您还真会易容术啊!”
阎寒爵面上不显,眼神却流露出意外:这个女人,究竟还有多少令人惊叹的本事?
白晓被他看得不自在,干咳两声,“那什么,给我准备的轮椅呢?我该带着‘小鲤’去见林凤兰了。”
大火之后,阎寒爵第一时间派人将林凤兰抓了回来,关在了郊外一处厂子,是阎氏将要开发的旧厂区,已经全面封锁,闲杂人等不能出入。
厂子里的环境谈不上恶劣,但对于这些年养尊处优的林凤兰来说,光是耳边叽叽喳喳的虫鸣兽语、脚边爬过的蟑螂老鼠,也足以让她心生崩溃。
但这个女人胜在心智强大,耐得住折磨,哪怕心里再难受,依旧咬紧牙根坚持着——她在等待着最后的时机。
一个必胜的时机。
阎寒爵推着白晓,透过多媒体控制室的大屏幕,能够将林凤兰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什么都不肯说,阴谋阳谋都用尽了,这个女人的心思非常深,你有几分把握?”
白晓眸色冰冷:“越是对付这样自负的女人,越是要稳得住。”
她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鹿鹿:“小鲤,考验我们母……女演技的时候到了,准备好了吗?”
鹿鹿觉得她的眼神看的人耳朵发烫,别别扭扭的点头:“大事上我不会含糊的,我会配合你。”
他也不想小鲤有事。
那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他当作妹妹一样的宝贝。
“好样的!妈咪先过去,等会儿看我手势。”白晓趁机占便宜,引的阎寒爵父子俩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但白晓顾不上这些,已经自己操纵着轮椅往隔壁去。
轮椅摩擦着地板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黑暗中,林凤兰的声音显得有几分阴森:“白晓,你终于来了。”
她的眼睛因为电击还有些晕眩,再加上地下室光线昏暗,林凤兰看东西不是很清晰,但却能一口咬定黑暗中的沉默来客就是她等了许久的人。
“林凤兰,你知道我要什么。”白晓先张口和林凤兰要解药,语气很艰涩,仿佛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事到如今,你不交出解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你伤害鹿鹿,阎寒爵也不会允许你活着离开这里。”
“你在胡说什么,鹿鹿是我的外孙,我怎么会害他?”林凤兰胜券在握的样子,眼睛终于适应了一些光线,眯缝着眼睛看向浑身包裹的很木乃伊一样的白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白晓操控着轮椅,来到林凤兰身边,啪的一声按开了地灯,灯光不算亮,却也让两人的表情一览无遗。
“林凤兰,跟我还需要装模作样吗?”白晓神色讥讽,有些焦躁,“解药呢!”
“我不知道什么解药,倒是你又给夭夭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差点要了她的命?”林凤兰笑着笑着就咳嗽起来,她低声在白晓耳边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休想我承认什么!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下了毒,更没有证据证明火是谁放的!”
“谁让你多管闲事,我本来也没想伤害鹿鹿,是你先违背约定的。”林凤兰冷笑,“原本按照我们商量好的,等到夭夭和阎寒爵生米煮成熟饭,我自然会放你们离开。可你让我太失望了。”
她伸手去摸白晓的脸颊,被白晓一巴掌拍开。
“别碰我。”她的神色厌恶至极,语气阴狠,“我说过,你动我的孩子,我就弄死你。”
林凤兰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小鲤危在旦夕,白晓已经毫不犹疑的弄死她了。
但她享受的就是这种看着白晓垂死挣扎还不得不臣服于她的快感:“说这些大话有什么用!你的宝贝女儿今天就是最后一天的命好活了,你救不了她,又找不到夭夭,所以才走投无路来找我……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白晓冷笑:“我凭什么要求一个杀人凶手?”
“白晓,别嘴硬了。”林凤兰压低声音,反过来威胁白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两败俱伤。看在你爸妈的份儿上,我给你们母女一条生路。你找机会赶紧带着三个孩子离开!记住!三个都带走!”
鹿鹿已经见过那些混混,不能再继续留下。
“你给我的房卡我自然会派上用场,只要你们滚蛋,我会想办法稳住阎寒爵。”林凤兰警惕的观察着她的身份,“反正夭夭已经救出来了,如果你不答应,我死不承认又不给解药……你们没有证据就不能拿我怎么样。反倒是你女儿肯定活不成了。”
她说着又嚣张的轻笑起来:“看你垂死挣扎的样子,我心里真痛快,也没白费了夭夭吃的那么多苦。”
白晓看着她嚣张的嘴脸,眸光淡淡:“我早说了,我不需要解药了,你是聋了吗?耳朵不要,我现在就帮你割了,反正也听不懂人话。”
林凤兰当她是气疯了:“你现在说这些气话,能救活小鲤?白晓,你还是没长大,成熟的大人知道能屈能伸,你现在还不如当初傻子那会儿听话懂事了。”
砰的一声!
白晓身体受伤动弹不得,但她的轮椅别有洞天,一按下手头上的黑色按钮,一个黑色弹珠就猛地弹了出来,正好打中林凤兰的嘴巴,当即就崩断了一颗门牙,嘴巴被血浸润了一嘴,看起来跟喝人血的怪物一般。
面色狰狞,五官尽毁。
“唔……白晓……”林凤兰囫囵不清的骂,但她的身体被绑着,动弹不得,战斗力还不如木乃伊白晓,气得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你这样泄愤有什么意思?你等着你女儿命丧黄泉吧!”
“你以为只有你才能配的出解药吗?你根本就没有医学天赋,如今所学的不过是从林氏药典中偷窥来的皮毛而已。以我从母亲那里继承来的天赋,有了林氏药典,研究出解药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白晓看着女人震惊的瞳孔,悠然道:“我已经拿到了林氏药典,小鲤没事了,否则我能有闲情逸致跟你耗在这里?”
只是震惊了一下下而已,林凤兰自然不信,“为了骗取解药,这种鬼话你都编得出来?林氏药典所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就算把白家上下翻遍了,也绝对不可能找得到。”
“妈咪说得对,你这个坏女人太自负了。”鹿鹿操着稚嫩又虚弱的童音,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妈咪对不起,陌生人的糖,小鲤再也不吃了。”
他由阎寒爵牵着手,步履看得出还有点虚弱,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眼底布着两道清晰的乌青色,虽然整个人看起来没有活力,可生命已然没有危险了。
白晓心头震动,鹿鹿这一声‘妈咪’是模仿了小鲤的音色,小孩子年龄还小,声色本来就不分性别,鹿鹿常年病弱,气息本来就有几分虚迷,再刻意模仿几分,熟人可能听得出破绽,但林凤兰只见过小鲤一次,压根没听出不对劲。
可她却险些因为这一声‘妈咪’破防,眼睛悄然红了半圈,蹲下身子将儿子抱进怀里,趁机占便宜:“宝贝,不管你做什么,妈咪都不会怪你。是我……妈咪没有保护好你。伤害你的坏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鹿鹿小小的挣扎了一下,怕人看出不对劲,只好乖乖搂着她的脖子,用甜腻的嗓音撒娇:“妈咪,小鲤讨厌她。”
“嗯,所以妈咪带你来,亲自来报仇。”母子俩配合演戏,一唱一和的看的阎寒爵这个亲爹都对鹿鹿感到陌生。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真相,他甚至要怀疑几秒钟——这个鹿鹿也许真的是小鲤附身了。
尤其是白晓的表现,好像真的把鹿鹿当作了自己的孩子,情真意切,字字煽情,让人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更别提旁观的林凤兰,满脸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
可她出于医者的本能,第一时间是观察‘小鲤’的骨相和病情,但一切都符合‘小鲤’这个身份的情况,看不出什么破绽。
难道是白晓真的用什么特殊手段,拿到了林氏药典,反败为胜了?
“不可能!”林凤兰脸色煞白,小鲤的毒是她最后的筹码,如果毒解了,她难以想象白晓和阎寒爵会怎么折磨自己!
“你不是小鲤。”林凤兰突然冷静下来,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小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孩子的毒除了……没人能解。你的眼白不对劲。如果真是中了毒又将将解毒,你的眼白应该因为血脉爆冲而充血。”
鹿鹿不明所以,下意识闭了闭眼睛。
白晓拦在儿子身前,不动声色的捏着他的小手,嘲讽林凤兰:“林氏百年医学世家,怎么会出了你这种蠢货?学了半吊子医术就以为自己能主宰他人生死了?我只不过是调整了一下解药的剂量,让小鲤在解毒过程中没有这么难受而已。”
林凤兰脸色未变,虽然理智上对‘小鲤’的情况依旧有所怀疑,但她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医学天赋一直不如林丽凰,被父母甚至族人看不起。
她怎么能容忍被一个傻子这样羞辱?
“白晓,你胡说!林氏药典记载的药方,怎么可能擅自更改?你就不怕把你女儿治死吗?”
白晓眼神一冷,“如果不是我现在不便动手,你的舌头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