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兰一看白峰的表情就知道他把白晓的话听进去了,当即厉声驳斥:“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什么玄灵观我根本闻所未闻,谁知道是不是你给我设下的陷阱。”
她堂堂白氏总裁夫人,凭什么要抛下眼下的荣华富贵去一个破道观里面吃苦?
她红着眼睛扑过来一把抱住白峰,苦苦哀求:“老公,你千万别信她的送我去那个什么玄灵观,要是我不明不白被人给害了,你和夭夭该怎么办?传出去别人又该怎么想?”
白峰不仅不心软,看她的眼神亦是充满了嫌恶:“就是因为你这个蠢妇在旁撺掇,夭夭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看你是安逸日子过太多,已经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这一年时间正好让你在道观里修身养性,你最好给我好好反省。”
他说完一把将林凤兰推倒在地上,把佣人叫了过来:“把太太关进房间,准备妥当后立刻送往玄灵观。”
林凤兰被半拖半拽地带上了楼,一路上又是尖叫又是痛哭,张牙舞爪的模样跟个疯子一样。
白晓淡淡地收回视线,看向地上被折磨得大汗淋漓,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的白夭夭,话却是对白峰说的:“我和她有点事要谈一下,不希望有任何人在场,麻烦二叔腾个地方。”
她嘴上说着麻烦,态度却是不容拒绝的强硬。
白峰眼神暗了暗,倒是不担心她会再对白夭夭下手,招呼着几个佣人离开,白晓带来的陪护也自觉回避。
此时药效已过,但白夭夭已经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心有余悸地望着白晓,眼带防备:“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
“自然是因为你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白晓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欣赏她现在的丑态,“你不是做梦都想睡阎寒爵吗?我倒是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白夭夭瞬间皱紧了眉头,脸上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这傻子真会这么好心?
白晓嗤笑出声:“你放心,捏死你我有的是办法,都说是交易了,我当然不可能白出力。”
白夭夭到底耐不住诱惑,“你有什么条件?”
“我只需要你拖住阎寒爵,给我机会带走鹿鹿,”白晓敛下眼睑,忽略掉内心些微的不舒服,“就延续之前林凤兰的计划,我可以帮你把阎寒爵骗进酒店,接下来该怎么把人留住就看你自己了。”
白夭夭心底的疑虑已经打消了七八成,咬唇思考了片刻,下定决心道:“我答应你。”
白晓挑了挑眉:“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见她的表情不似作伪,白夭夭心里禁不住冷笑:即便是五年过去了,这个傻子还是蠢得可笑,居然放着阎寒爵这样炙手可热的金龟婿不要,只要一个小贱种,那就别怪她踩在她头上做人上人了。
过了会儿,白夭夭被佣人带回房间让医生检查伤势。
白晓这一趟过来的目的达成,本来不欲多留,不经意间抬起头,看见偏厅墙上挂着的林凤兰一家三口的合照,心下微动,止住了陪护推她离开的动作。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指挥陪护带她穿过偏厅,拐了几趟后看见一扇侧门。
侧门出去有一条回廊,尽头是一座看起来上了年头的书楼,不过看起来倒是经常有人打理。
白晓禁不住鼻尖一酸,有些感慨:这是爸爸妈妈生前最爱的地方。
她从记忆中抽身出来,示意陪护,“推我进去看看吧。”
进去后入目的格局大致和记忆中的没差,只多了些风格不太统一显得略微格格不入的油画,显而易见是白峰的手笔。
白晓撇了撇嘴:真是装相都装不明白。
正想让陪护带她上楼看看,二楼突然传来一阵重物坠地的闷响。
陪护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两人就听见楼上传来白峰的怒骂:“贱人,你这是逼我对你动手是吧?”
“你对我动手的时候还少了吗?”林凤兰尖利的声音夹杂着哭腔,“我就是死也不去那个什么狗屁玄灵观,有本事你今天就弄死我,反正你手上也不是没犯过人命,当年白海……”
白晓不期然听见父亲的名字,心脏骤然紧缩:什么人命?又和她父亲有什么关系?
“闭嘴!”白峰陡然提高了声音,“你自己又是个什么好货色?你晚上睡觉就没做过噩梦,梦到林丽凰来索你的命?”
白晓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脑子里一团乱麻:白峰和林凤兰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她握住轮椅扶手的手用力到泛白,没注意到的功夫,身下的滚轮磕在楼梯台阶上,空心的木质材料登时发出一阵带了回音的闷响。
楼上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白晓来不及离开,生生对上白峰和林凤兰两双凌厉的眼睛。
看见是她,白峰和林凤兰表情一凝,林凤兰明显慌了神,白峰眼底甚至有杀气一闪而逝。
回想后确认刚刚没有吐露太多,白峰恢复了镇定,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白晓:“真是让你看我跟你二婶的笑话了,你这孩子也是的,怎么进来了招呼也不打一声?”
白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二叔二婶刚刚说什么人命,还提到了我爸妈,我要个解释不过分吧?”
白峰阴鸷的眼神往林凤兰惨白的脸上扫了一眼,对着白晓露出略显难堪的神情,叹了口气:“既然你都听到了,二叔也不瞒你。”
他一脸懊悔痛苦,闭了闭眼:“当初公司的一个重大项目出了问题,我因为害怕被追责就让底下的人背锅,没想到最后却闹出了人命。”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眼泛泪光,“大哥知道后狠狠揍了我一顿,私底下却联系上那个员工的家人,将所有的责任自己承担下来,为此还背下了无数骂名。”
他说完抹了抹泪,看向白晓的眼神满是愧疚,“晓晓,二叔知道亏欠你爸爸太多,所以即便你因为这件事恨二叔,二叔也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