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习太医隐入夜色的背影,程玉莲忙回头看着沈佳宜,担忧低语:“姐姐……”
知道程玉莲哽在喉中未语的话,沈佳怡立即出声打断对方,看着她认真叮嘱道:“无碍,夜里风凉,妹妹出来行走的时候,记得让奴才们帮忙多加一件衣裳,以免染上风寒伤了身子,我近两日身子不适,你就别过来了,以免过了病气给你。搜索本文首发: 今晚吃鸡 jinwanchiji.com”
程玉莲并非蠢人,一语双关的话,她肯定能闻弦音知雅意。
果然,程玉莲听见这话后,捏着手绢的手指尖微微泛白,眸中尽是惶恐慌乱,但还是乖巧点头。
“是,婢妾告退!”
这才刚进宫,就遇见这种事情,往后她们该如何自处?
睁眼说瞎话的习太医到底是谁的暗桩?
今后她们生病,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习太医的时候,不就表明把自己的性命寄托给对方的良心吗?
后宫之人,若是有良心这种东西,就不会有睁眼说瞎话的习太医出现。
敌暗我明的情况,对她们而言,十分不利,让她们达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
未来前程蒙上了一层薄雾,让她们辨不清站在对面的人,到底是人是鬼,不敢轻易交心。
程玉莲走后,沈佳怡独自坐在窗台前,看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陷入沉思,习太医到底是谁的人?
想了两息,她忽然想到自己对于后宫之事一概不知,立即叫来金祥子询问:“你可知如今后宫之中,是哪位娘娘执掌凤印,有协理六宫之权?”
“各位娘娘膝下是否有皇嗣?今年和我一同选秀进宫的娘娘们,都有哪些,入住哪个宫殿?”
“还有她们是什么位份,今夜皇上翻了谁的牌子,后宫之事,不管大小,你都仔细跟我讲讲,以免今后我不小心犯了哪位娘娘的忌讳。”
金祥子舔了舔嘴皮子:“是。”
“奴才从头说起。”
“中宫之主薨逝之后,皇上便把凤印和协理六宫之权,交给刘贵妃娘娘,娘娘所居瑶华宫正殿。”
“贵妃娘娘是后宫第一人,七妃之首,膝下育有三皇子大公主和五公主,娘娘和皇上同岁,都是二十有六。”
“贵妃娘娘当年和皇后娘娘一同入府,伴皇上左右,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
“后面还有德妃娘娘,膝下育有大皇子和四皇子,跟贵妃娘娘斗得旗鼓相当,小皇上一岁,晚一年进府。”
“还有一个昭媛娘娘,也是和皇上同岁,和贵妃娘娘同年入府,膝下育有二公主……”
“今年入宫的娘娘们,位份最高的是蜀州总督胡文翰之女,胡元霜,胡淑仪所居颐华宫正殿,年十七。”
“和美人同位份的有大理石少卿梁永辉之女,梁思茵,梁美人,她如今所居在长乐宫的偏殿福熙阁里,年十六……”
“当中位份最低的便是江华县县令程和同之女,程玉莲,程采女,年十六,跟您同住一宫。”
……
光是人员介绍,讲细节,讲他所了解的每个娘娘忌讳的事情,人员关系,都讲了一炷香时间,说得金祥子嘴皮子干裂,嘴角泛起白沫,才罢休。
沈佳怡也终于理清后宫人员关系,总的来说,各自为营,没有谁愿意放下身段,拉帮结派的。
斗得最狠的,便是贵妃刘玉鑫和白韶敏白德妃,都视凤位为囊中之物,斗得如火如荼。
因为两人出身差不多,膝下还有能继承皇位的皇子,斗赢了,不仅母族荣耀百年,还能坐上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女人,才能坐的椅子上,俯瞰人间。
后宫嫔妃虽少,但皇子却不短缺,而且皇上看上去并不好色,今年选进宫的嫔妃,多半都是家世背景亮眼的秀女。
今夜,皇上翻了胡淑仪的牌子,此举在她意料之中,毕竟胡淑仪是她们这批新入宫嫔妃当中位份最高的。
因为中宫空缺,请安之事暂时搁浅,因为贵妃和德妃都是正一品位份,先去给谁请安,都会得罪另一个人,恰好除了皇后娘娘可以名正言顺享受嫔妃每日请安之外。
其它位份的娘娘们,若想要享受这个待遇,就只能点名传召,所以现在还没有接到通知,是不是说明,她明日就不需要去拜
见谁?
沈佳怡不放心,防止意外,她还是让金祥子出去打听一下:“你去打听一下,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是否派人过来传召,让明日过去给她们请安。”
“是。”
金祥子领命前去。
等过了一会,金祥子便回来了,脸上带上一丝薄怒,为沈佳怡叫屈:“娘娘,您不知道外面传得有多难听。”
“说您刚进宫便请太医,乃是灾星降世,贵妃娘娘已经命敬事房撤下您的绿头牌了,说是等您身子好些了,再请太医过来给您请平安脉,确保身子真的痊愈,才会把牌子挂上去。”
“以免您以此时的尊荣面圣,有恐会让皇上沾染晦气,和过了病气,伤了龙体。”
“所以才会在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双方争抢,让新入宫嫔妃明日过去请安的时候,避开咱们怡景宫,连程采女都没有接到通知。”
“她的绿头牌也被撤下去了,说是和您同住一宫,说不定也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多等几日,等身子好了,再禀明贵妃娘娘,让她吩咐敬事房挂上牌子。”
闻言,沈佳怡长舒一口气,暂避锋芒也是件好事,不过就是牵连了程玉莲。
“静云取一百两银子出来,等明日给程采女送过去,就说是我牵连她的赔礼。”
因为宣城离她的故乡千里之外,想要多带一点行李,都有心无力,所以,她只能捡贵重物品带过来,想着,等安顿下来之后,再置办需要的物品就行。
所以,此行,她带得最多的东西就是银票和银两。
静云:“是,美人。”
不管旁人怎么想,她还是给了一份较为合理的说辞:“今日不适,虽不是床上用品缘故,但白日被那一刺,仍旧叫我心有余悸,不想多思都不行。”
沈佳怡不疾不徐对众人吩咐道:“去把我的衣服拿来,把床上的东西全撤走,今夜我就先用衣服铺着入眠,明日金祥子取些银子去内务府买几床被子回来,给程采女送两床过去。”
床上熏了毒的有害之物,她是不敢再碰了,要是不清楚的情况下,误用也就用了,可明知有毒,还继续装聋作哑的话,就显得过于蠢笨了些。
众人:“是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