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于念这个小蹄子油盐不进,任由她说破嘴皮子,于念都只是低着头搓洗衣服,任打任骂的木头疙瘩模样。搜索本文首发: 进入她
李氏恶狠狠的想,于念要真是个听话的木头疙瘩就好了。
她骂累了,叉着腰低头啐道:“你就嫁过去吧,将来被折磨死都是你自己选的,可别怪我没给你指过明路。”
李氏扭身回屋喝水,留下于念在原地洗衣服。
于念看着这满盆厚衣服,再想想自己这些年怎么洗都洗不完的衣服跟干不完的粗活,轻颤着舒了口气。
就算是被折磨死——
于念想了想褚休那张脸,咬唇低下头。
那她宁愿选择被褚休折磨死,而不是死在孔员外的后院里。
于家这边同意后,双方亲事就算敲定了。
李氏恼恨于念不听话,连最体面的婚嫁流程都不愿意让于念走,什么三婚六聘三书六礼统统省了,直接让褚家折算成银钱添在那五两里面。
至于黄道吉日也是随便翻黄历寻了个三日后,摆明了不想多看一眼于念。
按着李氏的想法,早点把于念送到褚家,于念就能早点因为哑巴的事情被褚休苛待折磨。到时候于念哭着回来,就会知道自己原本为她指的路该有多正确了。
于家对两家婚事敷衍了事的态度,刚好方便了周氏。
“咱家原本就是战后迁过来的,虽跟村里人是同姓,但真正亲近的人也不算多,酒席摆不了多少。于家那边要是真大操大办起来,还显得咱们寒酸。”
大婚前夜,饭桌上周氏跟褚休说,“如今她李氏怕花钱摆酒席,虽说瞧着不甚好看,但多少方便了咱们,不然日子这般赶,你那些同窗老师若是过来,我也怕招待不周让你在书院里丢了脸面。”
褚休笑起来,手指着自己的脸跟脑子,眼眸明亮昂脸抬头,“大嫂,我的脸面在这儿,怎么会被你弄丢。”
周氏一笑,推了她一把,“就你嘴贫。”
“老师他们能理解的,”褚休说,“等我回去后再请他们吃喜糖。”
“其实婚事赶点也没坏处,免得于家变卦,”周氏道:“而且春闱也在眼前,早点完婚你也能早点省去很多麻烦。”
“不过秀秀,”周氏看了眼褚刚,夫妻对视一眼,周氏笑着跟褚休说,“虽说时间赶了点来不及给你宴请宾客好友,但这次娶妻对你来说到底是人生大事,所以我的意思是,该热闹的也要热闹,不能草草了事显得冷冷清清的。”
周氏掏出他们小家里存下来的银钱,给褚休请个像模像样的唢呐班子,甚至请了人来舞狮。务必要让外头知道,褚休是正儿八经的娶了个娘子回来。
褚休隔着昏黄油灯看向周氏,满腔感动还没凝聚成语言化作泪水,就见周氏又从身边摸出一本裹着布的书递过来。
她眼神示意褚休,“回头好好研究研究,不要让人新娘子对你没茶壶嘴不满意。”
以褚休的条件,两人结为夫妻,唯一能让妻子挑剔的就是她的女儿身了。
但于念那样从于家里嫁出来的姑娘要求肯定不多,只要褚休在这唯一的“挑剔”上满足了她哄好了她,搭伙过日子嘛,是男是女又哪里重要呢。
褚休,“……”
从周氏手里接过书,褚休不仅觉得书热热的,还觉得脸黄黄的。
第5章
清晨卯时天还没亮,院子里的鸡就开始叫。
冬季的天本来就黑的早亮的晚,这会儿门打开往外看,远远的天边都没有半分晨光,天色漆黑空气冷冽,呼出去的热气瞬间凝成白雾迅速消散。
外头虽冷,但随着鸡叫院里院外却慢慢变得热闹。
周氏系着围裙敲响褚休院子的门,“秀秀,起来了吗?起来就得开门迎喜了。”
褚休正打了井水在洗脸,浸了水的毛巾拧干后往脸上一覆,提神又醒脑。擦完脸,人瞬间哆嗦着清醒不少,“起了起了。”
今儿个她娶妻,谁能睡懒觉她都不能睡,“大嫂等我洗个脸就开门。”
褚母在世时,搬来这边后曾花了家底盖了两间并肩相邻的主屋,屋子一分为三,中间宽敞的是堂屋,左右两边留做睡觉用。
原先两间屋子只有主屋没有小院,是后来褚刚回来后,才跟褚休一起将院子围了起来,盖了个鸡舍,养了好些鸡。
褚刚回来后,他带着周氏跟楚楚住左边,右边留给褚休住。那时候想的不是将屋子留给褚休成家用,而是褚休念书,怕这边楚楚年纪小夜里闹觉会吵着褚休看书跟睡觉,就让她单独一个人住。
平时褚休住在书院里,这边的小院钥匙就交给周氏,留她白天过来替褚休晒晒被褥跟喂喂鸡,倒也不显得冷清。
前几天褚休回来,周氏更是带着褚休兄妹俩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屋子虽说不是新盖的,但胜在干净整洁,天好时打开门窗,屋里更是明亮宽敞。
周氏来喊褚休的时候,褚休已经起了,这会儿拉开门,就瞧见外头已经支起火把照明,院外门旁临时架起来的锅灶中正烧着水,前来帮忙的农妇双手抄袖坐在火堆前面烤火,脸上都是有说有笑。
瞧见褚休,“褚休起来了,快去喝碗热汤。”
“婶儿。”褚休笑着挨个喊一遍。
褚家没有长辈,大哥褚刚腿脚又不够便利,好在褚家在褚家村里邻里关系不错。
褚休得了个秀才给村里争光,周氏又是村里的热心肠,往日里旁人家红白事情的时候周氏都会过去帮忙,如今褚家办喜事,左邻右舍也都自发早起过来搭把手,见缺了什么,二话不说就从家里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