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挑不出自己脱颖而出胜任驸马的优点。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裴景,你觉得今日殿试,你可有把握进一甲之列?”长公主突然侧眸朝后看,出声问她。
裴景猛地回神,皱眉沉思,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学生没有十足把握。”
武秀脚步停下来,侧身朝后看,声音轻了好些,“没有十足的把握,那就是有三五成的把握?”
裴景脸一热,低头不语。
她有把握,但不能当着长公主的面口出狂言说自己必进一甲。她不是嚣张猖狂的性格,谨慎保守才是她的性格底色。
武秀视线落在裴景白净清秀的脸上,这张脸青涩干净,还没经过朝堂风雨洗礼,眼角没染上谋算心机的痕迹,心思纯粹的像张白纸。日后她在朝堂上怎么走成为什么样的人,很大一部分取决于是谁用笔在她身上书写引路。
她这块璞玉如何雕琢,全看是握在谁的手里由谁执刀细细打磨。
武秀在沙场跟朝堂上浸染多年,收敛了野性沉淀出沉稳,喜欢的从来不是世故圆滑聪慧耿直,而是干净到一眼能看到底的人。
“若是你能进一甲,”武秀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收紧,收回目光朝前望,抬脚继续走,轻描淡写直白开口,“我点你为驸马。”
裴景一愣,抬头看长公主的后背,下意识追上前,跟在她身侧轻声询问,“要是不能进一甲呢?”
她紧张急切的忘了尊卑忘了距离,眼睛只盯着长公主的眸子看,急着想要个答案。
这事困扰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京兆尹府长公主握过她的手腕,到春榜放榜那天春风送来的熟地黄,再到刚才长公主要见她。
裴景的心已经被钓了起来,要是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她觉都睡不好。
见长公主若无其事抬脚朝前走,裴景恨不得快走两步拦在她面前将事情问个明白,跟她要个说法。
长公主脚步总算再次停下,侧过身,面朝她。
裴景呼吸发紧,白玉脸庞变成玛瑙,眸光闪烁,想移开不看长公主,可又想知道答案,眼睛飘忽一寸远的距离又收回来,大胆的看向长公主。
“若是不能进一甲,”武秀看裴景,笑了下,不再逗她,“依旧点你为驸马。”
裴景呼吸顿住,眼眸慢慢亮起来,想看长公主又不好意思,慢慢低下头,双手握紧竹篮,指尖抠着竹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来表明自己的心迹。
脑袋热的好像浆糊,半点事情都想不动。
直到视线往下无意间落在长公主的腰带上,裴景怔了怔,恍惚回神,眸光轻微闪烁,含糊着低声说,“长公主既然送了我熟地黄,那应该是懂医术的。”
裴景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医者可以通过脉搏诊出人肉眼看不分明的事情,比如心肺肝肾,比如性别月事。”
她在试探长公主知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武秀看了眼裴景,抬脚继续往前,没回答裴景的问题,却说起别的:
“我手握实权,是皇上最宠爱信任的皇妹,想当驸马从我手里分权亦或是借势的人很多,所以我的驸马必须是个家世清白且在京城没有根基背景的人。”
裴景抿唇,抬起僵硬的双腿往前跟上,提线木偶般随着长公主走动。
裴家在清河县数一数二,在所在的省城也能排上名号,可要是放在京城,那就太不显眼了。
武秀,“文试过后,皇上会推出女子入学政策,试验的地点便是京城,这事会由驸马负责。新的政策代表着新的权利,我需要一个心思纯净性子坚韧、且能理解女子求学不易的人,来管这事。”
“这人作为我的驸马,同我一体,利益相关荣辱与共,我希望她有所坚守却听话谨慎野心不大,如此才能办好这个差事。”
“做好了青史留名不说,天下女子命运改写时,她功不可没。”
武秀将所有的利害说给裴景听,以及为何选她的原因,侧过身看她,“你现在懂了吗,懂我为何点你为驸马了吗?”
裴景听懂了。
长公主要找的并非是一个过日子的驸马,而是一个以驸马的名义为她一人做事的听话臣子。
是男是女不重要,如果是女扮男装的女子更好。
这样驸马会更懂女子求学的不易,也有把柄落在长公主手里以至于不敢造次有异心,长公主用起来会特别趁手。
果然,朝堂跟裴家也没什么区别,情爱真心在利益面前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婚嫁最终的目的,是双方权利的捆绑。
裴晶是,裴景也不是例外。
方才裴景的脸色有多红润,这会儿裴景的脸色就有多苍白。
她还以为……
长公主还在等她的回答。
裴景深呼吸,压下所有情绪,敛去脸上异色,垂眸退后两步,低头拱手,“学生愿意。”
她敬仰倾慕长公主也非一日两日,能在长公主手下做事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机会就在眼前。
裴景愿意成为长公主手里趁手的器具,替她,也替自己跟天下所有求学不易的女子,管好这份差事,当好这名义上的驸马。
她会听话的跟长公主扮好这名义上的恩爱夫妻,以及做好臣子该做的本职差事。
武秀看裴景,视线落在她没什么颜色的唇瓣上,搭在身后的手指捻了捻,微微皱眉,“你当真听懂了?”
裴景点头,“听懂了。”
她甚至连以后该如何行事,都听得明明白白。
武秀心底狐疑,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