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细柔的嗓音说,“那咱家先派人将匾额给侯爷送到府上,等侯爷回去后再细细品鉴。搜索本文首发: e8中文网 ”
忠义侯,“有劳李公公了。”
收下匾额忠义侯自然要谢恩。
忠义侯硬着头皮,拱手说,“皇上,虽说官员捐银办学堂是件好事,可到底误导了部分官员,让他们以为给礼部捐赠银钱支持政令就能调任升迁。这里头意味变了后,此举跟买官卖官又有何不同。”
他本来是要拿这事参褚休的,狠狠的参褚休跟裴驸马一笔!
小小年纪刚刚任职,就敢干卖官的事!
皇上点头,“既然如此,便由你效仿朕,给捐银一千两以上的官员赠送匾额一块,嘉奖他们的善举也绝了他们不该有的想法。”
忠义侯,“?”
忠义侯抬头看皇上,眼睛湿润,哑声道:“可臣,不通笔墨啊。”
皇上摆手,“谁让你亲自写了,着手下人代劳就是。这事掀过,诸卿可有别的要事……”
忠义侯心坠到了谷底,匾额一出,捐银这事是不是他的主意已经不重要了,外头官员跟没收到孝敬的庆王只会将这恨记在他头上。
这口烂锅终究是甩到了他身上。
忠义侯缓慢挪动脚步退到旁边,垂眼听其他官员奏说公事。
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还是长公主跟康王拿到金片后跟皇上说了什么,今日皇上才用匾额一事试探他?
忠义侯压下心头想法,耐心等着,等早朝结束立马奏请见皇上。 。
御书房里。
皇上笑着朝忠义侯招手,“锦衣来坐,练武场半个月,你都被秋风吹黑了不少,脸皮瞧着都干了。”
忠义侯讪讪笑,“臣糙汉一个,哪里在乎这些。”
他拱手说起吏部的事情,“褚休到底年少,像捐银调任一事他虽是无意为之但到底误导了其他官员,即便结果是好的,但也容易给其他有心人可乘之机。”
忠义侯斟酌着,小心试探,“就像赵县令的调任,还没年底他就把事情批下来了,要不是他批的早,其他官员也不会多想。”
皇上,“赵县令的事情是康王的意思,他难得跟我提点请求,我怎么可能不答应,这事怪不得褚休。”
皇上看忠义侯,“褚休虽年少,可要是不给他们历练的机会他们只会一直‘年少’。趁朝堂上还有你我撑着,多给他们点机会让他们成长。这大姜,终究是他们年轻人的,你我都老了。”
忠义侯嘴巴张张合合,最后笑着点头,“皇上说得是。”
他躬身从御书房里退出去,嘴角笑意在转身朝外后瞬间烟消云散。
才刚入秋,他的心比寒冬还要凉。
皇上已经不再是刚建朝时信任依赖他的那个皇上了。
当初拉着他的手说天下可与他共分的人,如今已经开始暗示他老了该退了。
忠义侯低头看自己掌心,上头薄茧明显,里头纹路隐约透出血污。
这是他握刀打下来的、是他沾了多少干净跟不干净的血才谋来的侯位,他才享受几年,皇上竟然说大姜是褚休他们的?
他才刚享受到权利,转头不仅要他给年轻一辈腾位置,还要分给女人让她们进学堂?
忠义侯仰头望天,哪怕抻长脖子也咽不下这口气啊。
他想徐徐图之,想用庆王保自己余生权势,可春闱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手里拥有的权利正在一点点的流失消散,他甚至感觉到“康王腿瘸”的刀就悬在他脖颈边缘,刀锋凉意顺着皮肉直逼骨缝。
忠义侯知道自己不该急,他得稳住才行。
现在这些说不定都是武秀用褚休在诈他,逼他狗急跳墙,当年的事情他做的干脆,除了金片什么证据都没留下,他不该慌,武秀查破了天也查不出什么。
可今日一事却让他心寒。
因为皇上想要他让权。
握在他手心里的权力被一点点的瓜分出去,这比当年的事情东窗事发还让他害怕心慌。 。
“锦衣。”魏国公朝萧锦衣招手。
忠义侯整理好表情,笑着走到宫门外,“父亲怎么还没回去?”
魏国公抬手拍他肩膀,“等你呢。”
他道:“你是不是有意想跟武秀重修关系?自己抹不开脸面才让我引着筱筱去找武秀跟裴景?”
魏国公笑呵呵的,“武秀这孩子嘴硬心软,你在背后支持女子学堂的事情她心里有数,这不,还偷偷递了折子给你请功。”
忠义侯,“……”
连自家岳父都这么想,何况旁人。怪他表面功夫做的太好,做过了头。
魏国公语重心长点他,“这事不仅武秀高兴,皇上也高兴,毕竟是新推出的政令,皇上想借这事看看某些成果。”
建朝后这是皇上推出的最“离经叛道”的政令,他想借这事看看姜姓对朝堂跟天下的把控到了几分,如果女子学堂的政令能顺利推行,往后的税制改革必然也能顺顺利利。
这才是皇上推行女子入学的真正目的。
魏国公三朝老臣了,对朝堂上的大事看得历来通透,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支持武秀让女子入学的提议。
他只是没想到忠义侯跟他想到一块儿了,这才满心欣慰。
不愧是他女婿啊。
魏国公,“我就不去看筱筱了,你让她好好看书,将来说不定她能成为咱大姜第一个女官。”
忠义侯拱手送他,“是。”
忠义侯借着看匾额回了趟侯府,让人将御赐新匾额替换原来的匾额挂到堂屋正中央后,随口询问,“大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