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一夜无梦。
！！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从凌乱不堪的床上睁开眼，甚至带着几分迷茫，呆愣过后便是极致的欣喜！
神智从未如此清醒，身体虽还有些虚弱，但睡眠带来的感官体验是无与伦比的。
周以几乎是蹦着起来的，兴奋地拨通了秦俊的电话，手都在不停颤着。
对面很快接听，声音却带着浓浓的困意：“不是……哥们，现在早上六点，爷爷我通宵赶工，刚合眼，你特么……”
周以却按捺不住，激动得近乎精神崩溃，眼泪夺眶而出，他将昨晚的经历和博客内容和盘托出，语无伦次地碎碎念叨着：
“我……我真的睡着了！没有做梦！你敢信吗？我真的睡着了！那个博客，那个博客真的有用！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真的睡着了！我好了，我好了秦俊！我再也不用……再也不用被那个梦折磨了！我……我……”
秦俊像是要听得睡过去，迷迷糊糊地念叨了几句：“好……那就好……玄学博客，推我昂…困……挂了。”
听筒那边很快传来鼾声，周以的气息渐渐稳，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他打开软件，想找到昨晚播放的播客，却发现软件的收听历史里根本没有这一记录。
他不信邪地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却依旧一无所获。昨晚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他只记得自己是随意在主页上点开的，至于名字什么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但他只是微微皱眉，很快将这事抛诸脑后，生怕再次陷入那个梦境，想着躺回床上再睡会儿，又因为无法抑制的激动而清醒的不行。
缓和后，他就起了身，开始收拾上一份工作的各类资料。前些日子他精神实在不济，很多东西没来得及收尾，便一直拖着。
现在状态好转，他得赶紧将这些资料交付过去。虽然人已经离职了，但他参与的项目可是重头。
只要最后一点完工，对接熟悉的甲方，分成奖金什么的，不可能少他一份。
而且只要做好了，就代表自己的工作状态已经回升，凭着工作能力和他对前公司的了解，他甚至可能重新被破格召回。
毕竟他原本的薪资待遇虽说不上特别出色，但每月四五万还是有的……
周以翻找出厚厚一沓文件，这些都是他过去几个月的心血。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数据、图表和注释，边缘处还残留着咖啡渍和折痕，他将文件按照项目分类，仔细检查每一页，确保没有遗漏或错误。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光影。周以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
时间像指缝间的沙，不知不觉就溜到了中午。
周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一堆数据和代码中抽离出来，眼神有些放空。
他望向窗外，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脑海中却突然闪过昨晚的画面——自己拿着枪，指着那个诡异的吉祥物少女。
当时只觉得肾上腺素飙升，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只想让她彻底消失。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女孩的眼中……是什么？
似乎不是痛苦，也没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而是一种恳切，甚至……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悲悯。
周以的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神秘的博客消失了……
他非常确定，昨晚自己绝对听了什么，可现在却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自己能安然入睡，究竟是因为那博客真的有奇效，还是因为……他“杀”了那个吉祥物？
他抿了抿唇，正想得出神，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有人发来消息。
他恍惚了一瞬，拿起手机，看到一个纯白的头像。
【周以，中午一起出来吃个饭吗？】
他这才想起来，这是昨天在咖啡馆遇到的女生，声音清朗，眉目柔和的那个长发姑娘。
他本来是想拒绝的，手指都按在聊天框上了，对面又发来消息。
【餐厅的双人券，明天就过期了。】
【拜托】
还配上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这……
这理由还真不太好拒绝。
周以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
【好。】
不过左右是吃个饭，两人一人的没分别，而且自己闲来却是没什么事，出去走走，好过胡思乱想的多。
……
是约定的餐厅。
周以一到地方，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季九点。
她似乎正在办公，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神情专注而认真。
周以走过去，轻轻地打了个招呼：“嗨。”
季九点抬起头，合上电脑，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你来啦。”
周以在她对面坐下：“在忙工作？”
“嗯，处理点急事。”
季九点说着，将电脑放到一旁。
“你呢？最近怎么样？”
“还行。”
周以简单地回答着，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不知道女孩的名字。
昨晚太烦躁了，他们的聊天框里只有季九点一问，周以一答，跟调查问卷一样——对于周以单方面的。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周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哦，我叫季九点。”
季九点笑了笑。
“我在附近一家小公司上班，家也不远，就在那边那个老小区。”她指了指窗外一个方向：“挺方便的。”
“是呀，所以我平时都喜欢走路上下班，就当锻炼身体了。”
季九点语气轻快。
“你呢？做什么工作的？”
“我……”
周以刚想回答，服务员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您好，你们的双人餐。”
“谢谢。”
季九点礼貌地道谢，然后转向周以。
“先吃饭吧，边吃边聊。”
周以点点头。双人餐很丰盛，色香味俱全。两人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周以发现季九点说话很有条理，是那种让人从哪个角度都挑不出错的说话方式，井井有条，又总是笑着，让人感到亲和。
周以回答得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虽然睡眠充足，精神放松了不少，但在对话上，他却总有点走神。
“听起来很充实呢。”
季九点依旧笑着。
“我平时就比较懒散了，喜欢看看电影，逛逛街什么的。”
“嗯。”
周以轻轻应了一声，下意识地回避着更深入的交流。
大概是习惯使然，他一直保持着一种温温的，没什么大情绪波动的状态。
不过，能转移注意力，他并不排斥同人交流。
至少，比一个人胡思乱想好多了。
两人又交谈几句，时间一点一点流过去。
“我去下洗手间。”又是一个话题终结，季九点起身，嘴角还带着亲和的笑意。“你帮我看一下东西哦。”
她指了指桌上的电脑和包。
“好。”
周以点头。
季九点离开后，周以独自一人坐在餐桌旁，看着窗外发呆。
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餐厅的宁静。
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寻找声音的来源。
周以注意到，声音是从季九点的包里传出来的。
他有些尴尬，毕竟，在公共场合，别人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确实不太礼貌。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从包里拿出手机，想先挂断电话，等季九点回来再说。
然而，当他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昵称时，他的手指僵住了。
来电人。
【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