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芊？
李承泽吃了一惊，旋即又追问道：“她都穿成那样儿了，你还能认得出来？”
杨娟又答道：“宫里能有这等修为的女子，除了丽妃娘娘别无他人，而且她还没有穿鞋袜，在琼华殿待过的宫女都说丽妃娘娘不喜欢穿鞋袜。”
刚刚那人好像是打着赤脚。
李承泽乐了：“那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来刺杀朕的？”
杨娟便抬手一指：“刚刚那里还藏了个人，应该是丽妃娘娘那个叫清溪的师妹，不过刚刚已经逃了，跑得比丽妃娘娘还快。”
明白了。
顾芊芊修为高，所以负责引开杨娟，清溪不如她，所以负责在杨娟被引开后进来搞事情。
刺杀自己？
应该不是。
如果是刺杀，时间和地点的选择都大有问题，而且从之前在琼华殿床底下偷听到的内容可以推断出顾芊芊根本就不会杀自己。
那她们这是要搞什么事情呢？
总不能是来看看自己和李明姝在干什么的吧？
李承泽苦苦思索了半晌，终究还是没能想明白顾芊芊为什么要搞这一出。
但不管是为了什么，顾芊芊都不得不防。
武功太高了！
大白天的穿着一身纯黑紧身夜行衣从琼华殿一路来到景瑶殿，竟然都没被人发现……
而且要不是杨娟够机智，刚刚肯定就被她们得逞了。
就在此时，内殿中突然传来“砰”一声闷响。
李承泽这才想起李明姝还被绑在床上。
他连忙回身朝里走去，走了两步又突然倒转回来拍了拍杨娟的肩膀：“干得不错，继续保持，另外锦衣卫的事儿也要加紧，毕竟你也不会分身术，守在朕身边，就干不了别的事。”
国必须亡，但朕却不能死！
但亡国这种事往往都伴随着死皇帝，所以必须要做万全的准备。
杨娟立刻答道：“请陛下放心，招募并训练锦衣卫之事已有合适的人选在办，相信不出半月，第一批锦衣卫就能开始为陛下办事了。”
“哦？你把这事交给谁了？”
“长安巡查孟小川。”
…………
……
孟小川这几天一直很兴奋，甚至于可以说有点飘，连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倚翠楼都敢去逛了。
虽然兜里只有几两碎银，但他却十分的豪横。
进了倚翠楼，直接点名要花魁。
而且还是四大花魁全都要！
关键天都还没黑。
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长安巡查，见过世面的老鸨扈十娘觉得不惯着他，当场就喊来了八个打手。
再然后。
扈十娘就忍了，而且变得十分热情。
有个打手认出了孟小川。
这可是敢当街殴打突厥使臣的狠人，打完之后还能大摇大摆的逛青楼！
这样的人，倚翠楼惹不起。
当然了。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乌毕那个鸟人也曾来过倚翠楼，而且玩儿完了不给钱不说，还扬言要把四大花魁全都带回突厥去。
孟小川在倚翠楼最好的房间里待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离开，走的时候四大花魁竟一起出来相送。
四大花魁明显已经连路都有些走不稳了，但还是对孟小川依依不舍，见到这一幕，扈十娘满是羡慕的叹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孟小川确实很年轻，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二十岁。
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热血。
所以杨娟一说让他找些消息灵通的三教九流之辈组成锦衣卫在暗中打探消息，以免有人对当今陛下不利，他毫不犹豫就同意了，而且立刻付诸实施。
李承泽要跟突厥开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长安城的街头巷尾。
还有消息说当今陛下打完突厥，就要接着打匈奴。
朝廷大事，孟小川懂得不多，他就认一个理儿，要打突厥和匈奴的皇帝就是好皇帝。
为好皇帝保驾护航，他孟小川义不容辞！
而说到暗中打探消息……
三教九流中还有比青楼花魁更容易从那些达官贵人嘴里探到口风的么？
话本里可都是这么写的！
几天时间，他就把长安城最有名的几家青楼跑了个遍，并从中筛选出了十余名虽然身陷风尘但却心怀家国的花魁，并邀请她们加入锦衣卫。
因为当街殴打乌毕的英勇事迹也早已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被选中的花魁对他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几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而且个个都相当兴奋，甚至有因为太过激动而导致走路都在颤抖的！
她们爱才子，但她们更爱英雄，尤其爱孟小川这种能助她们脱离苦海的少年英雄！
有了打探消息的，还需要能动手干架的，手底下有了十几个花魁后，孟小川又把目标瞄准了长安城中的那些游侠儿。
就在孟小川四处招募人手的时候。
乌毕也终于下了床，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但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要去长安府衙问一问尹航，那三个在朱雀街殴打他的混蛋被砍了脑袋没有。
若是还没砍，他便要亲自将那三个混蛋剥皮抽筋吊在城头。
若是已经砍了，也要将尸体刨出来剁碎了喂狗。
除了这件事，他还要去问问秦不晦和大夏那个小皇帝，眼下有人四处散播大夏要跟突厥开战的谣言，他们怎么也不让人管管？
他打算给秦不晦和小皇帝三天时间，要是三天之后还有这样的谣言，他可就要让人回去向他的可汗姐夫告状了！
乌毕先去了长安府衙，却被告知长安府令尹航出门办事去了，没有半个月肯定回不来。
他又去了宰相府，结果被告知宰相秦不晦生了重病，没有半个月肯定见不了客。
理由都很充分，但乌毕总觉得这两人是故意躲着不见他的。
不见就算了，直接找小皇帝去。
之前躲着也就算了，反正见不见皇帝都能满载而归，可如今自己被人打了，还有人四处散播大夏要跟突厥开战的谣言，而秦不晦又在生病……
乌毕也懒得管什么礼仪程序，直接就去了皇宫外头嚷嚷着要见李承泽，还说天黑之前要是见不到李承泽，他就要带着突厥使团回去，其后果让李承泽自负。
留守皇城的羽林将士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就禀告了内侍，内侍第一时间就通知了高力。
高力心知此人怠慢不得，可他不敢直接进景瑶殿通传。
陛下先前可是说了，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他和长公主。
没法子。
他只能在殿外喊杨娟。
也是幸亏杨娟听力好得异于常人，突厥使臣求见的消息才终于传到了李承泽的耳朵里。
李承泽没搭理。
他正忙着哄李明姝呢……
“皇姐，朕这么做可都是为了给你治病啊。”
“呜呜呜……”
“真的，皇姐你这是典型的心理障碍，要想迈过这个坎儿，就得直面心里的恐惧，朕已经跟东方先生聊过了，他也认同朕的这种刺激疗法。”
“呜呜呜……”
“皇姐就算不信东方先生，也该相信自己的感觉，经过了昨天的第一个疗程，朕再碰你肩膀和手臂，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呜呜呜……”
不管李承泽说什么，李明姝都只是哭。
能不哭么？
到现在都还被绑在床上，而起李承泽的手一直轻轻握着她的腰，时不时还会捏上两把。
那感觉就跟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似的，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了！
也就是先前被李承泽在后背上来回摩挲时反应太过激烈，这会儿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不然此刻的李明姝绝对不会只是“呜呜呜”这么简单。
李明姝哭个不停，李承泽索性把心一横，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虽然打得不重，李明姝还是愣住了，抽泣也戛然而止。
发现这招有效，李承泽连忙又锤了自己一拳，李明姝明显慌了：“你这是作甚？为何要自己打自己？”
“自然是帮皇姐出气啊！”
李承泽连忙笑道：“皇姐你这病要好，就得跟戒瘾一样，期间绝对不能再动手打人，否则定会前功尽弃，所以朕便自己打自己，让皇姐你解解气了。”
李明姝又是一愣，紧接着便咬牙皱眉说道：“我也不是有心要打陛下，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就是朕刚刚说的心里障碍了……皇姐你是不是有过什么特殊经历啊？”
按照常理来说，像李明姝这种情况，应该是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才会产生这样的障碍性应激反应。
李承泽试图找到源头，这样就可以在生理和心理上双管齐下。
发问的同时，他又悄悄的解开了绑住李明姝左手的红绸，想要试试能不能通过谈心这种方式分散李明姝的注意力。
李明姝果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只是皱着绣眉问道：“陛下所说的特殊经历是什么？”
见聊天分心也起到了效果，李承泽心头大喜，放在李明姝腰间的左手便开始下移，同时开口答道：“就是在儿时被男人猥亵欺负过之类……”
啪！
脆响声起，五指印现。
李承泽和李明姝同时愣住。
足足过了半晌，李明姝率先反应过来，立刻就要起身向李承泽请罪，但右手和双脚还被绑着……
使劲挣扎了两下无果，她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除了陛下和爹爹之外，我长这么大连手指头都没让任何男人碰过，陛下怎么能怀疑我的清白？”
挨打的都没说什么，打人的怎么还哭了？
李承泽无奈得很，正想解释两句，突然就是一愣，紧接着便面露喜色：“你刚刚打朕不是因为朕摸了你的腿，而是觉得朕冤枉了你？”
哭声再次戛然而止，李明姝梨花带雨的脸上满是惊愕：“陛下刚刚摸我腿了？”
“摸了啊！”
“就像这样摸的！”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