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单于伊协死了！
大夏的运气要不要这么好？
运气这么好，这国要怎么亡？
听到这个消息时，李承泽差点儿没直接跳脚骂娘！
他也顾不上再继续给李明姝治病，直接就把杨娟叫进了内殿：“消息哪儿来的？”
杨娟立刻答道：“孟小川。”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倚翠楼花魁木灵亲耳所闻。”
李承泽闻言就是一愣：“青楼花魁？”
杨娟点了点头：“孟小川一共招揽了十五位青楼花魁加入锦衣卫，匈奴单于死了这个消息就是倚翠楼花魁木灵从卫其律嘴里听到的。”
卫其律不是个太监么？
太监也逛青楼？
“卫其律把莫窝儿带去了倚翠楼，两人商量了许久，木灵一直在旁边伺候，她能听懂匈奴话，亲耳听到卫其律说匈奴单于死了。”
青楼花魁还能听懂匈奴话？
李承泽大为震撼：“把这个木灵带来见……算了，还是朕去倚翠楼找她吧。”
听到这话，刚缓过一口气来的李明姝又开始使劲挣扎：“不可以，陛下身为大夏皇帝，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见那种女人？”
李承泽闻言点了点头：“说得也对。”
李明姝当即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李承泽说道：“待会儿到了倚翠楼，若是孟小川或那花魁问起我的身份，你就说我是陛下的秘密心腹。”
…………
……
天色已经不早，李承泽赶到的时候，百花楼生意正好。
大夏和突厥大战在即，却依然有这么多人跑到青楼来喝酒找乐子，长安百姓这松弛感还真是令人佩服。
看着倚翠楼大厅中歌舞艳艳，欢声不绝的场景，李承泽不由得暗自感慨。
然后。
老鸨扈十娘便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哎呦，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公子，以前怎么没见过？公子是要在厅中听曲赏舞还是寻个姑娘去楼上研究诗词歌赋啊？”
女扮男装的杨娟立刻挺身拦住了她：“叫木灵来陪我家公子。”
扈十娘一眼就看穿了她，却也不去说破，只是掩嘴笑道：“倚翠楼中才貌双全的姑娘多的是，个个都不比木灵差，公子要不要挑一挑？”
选秀？
李承泽心头微微一动，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本公子就要木灵！”
扈十娘语气一变：“木灵不行。”
“为什么？”
“她生病了。”
“放屁！”
李承泽一声大喝：“她下午还陪匈奴人喝了酒，怎么的，陪得匈奴人，就陪不得我？”
扈十娘立刻眉头大皱：“这么说你是来找茬儿的了？你可知道我倚翠楼也是有人罩着的？你信不信老娘我让你横着出去？”
李承泽乐了：“什么人如此厉害？”
扈十娘得意洋洋的昂起头颅：“长安巡查孟小川，你惹得起么？”
孟小川？
李承泽没能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扈十娘立刻便扯着喉咙尖叫道：“孟大人，有人不给你面子，跑到倚翠楼来捣乱了！”
她这一嗓子喊出来，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数十道目光立刻齐刷刷射向了杨娟和李承泽。
舞乐戛然而止，厅中鸦雀无声。
紧接着，楼上有人踹开房门，而后又从廊上冒出个脑袋来：“那个不长眼的敢来……指挥使大人？您可算是来了，属下等您好久了！”
指挥使大人？
这是个什么官职？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包括扈十娘在内，所有人都向李承泽投去了惊疑的目光。
下一刻，孟小川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几步跑到杨娟身前躬身行了礼：“属下孟小川，见过指挥使。”
指挥使不是那个英俊少年，而是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众人又吃了一惊，他们都看出来了，这指挥使官职不低，不然连孟小川不会对她如此恭敬。
如今的大夏，女子也可以身居高位了么？
便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杨娟微微侧身将李承泽让了出来淡淡说道：“这位公子是陛下的秘密心腹，特地来问你一些事情。”
陛下的人！
而且又是秘密又是心腹的，此人之地位恐怕不逊于当初的王振！
众人又是一惊。
孟小川也楞了一下，然后便眼露惊喜，接着又朝李承泽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孟小川见过心腹大人!”
李承泽冷冷一哼：“小小年纪，嚣张跋扈！”
孟小川一惊，正要解释，李承泽又看向了扈十娘：“你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区区一个长安巡查，能护得住你这倚翠楼多少？”
扈十娘已经被吓得腿都软了，听到这话，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地，想要说两句求饶的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向孟小川投去求助的眼神。
孟小川根本就没看她，直接咬着牙侧身让路：“属下猜到指挥使定会亲自前来，所以一直守着木灵，请两位大人随我上楼。”
李承泽大手一挥：“前头带路！”
也不管扈十娘和厅中众人又惊又疑的眼神，直接就跟着孟小川上了楼。
到得房间内，木灵已经跪在地上等着了，听到脚步声，连忙一拿到磕了下去：“贱妾木灵，见过两位大人。”
“起来答话吧。”
“谢大人。”
木灵应了一声之后，又偷偷瞄了孟小川一眼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
不愧是长安有名的花魁，样貌身段儿的确都是上等！
但有秦思雅珠玉在前，李承泽已经不觉得这木灵有多惊艳了，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来逛青楼找乐子的……
“听小川说，你能听懂匈奴话？”
李承泽开门见山，同时给杨娟使了个眼色。
杨娟心领神会，立刻领着孟小川守到了门外，木灵也连忙答道：“回心腹大人，贱妾家中原先是做皮货生意的，跟匈奴人打的交道多，便学了些匈奴话。”
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
“不用紧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是。”
“你是如何得知匈奴单于死了这个消息的？”
“申时初，卫其律卫大人领着匈奴使臣莫窝儿来了倚翠楼，卫大人是贱妾的熟客，贱妾便来相陪，席间听他二人说话，由此得知匈奴单于已死的消息。”
李承泽眉头一皱质疑道：“他们就这么当着你的面说？”
木灵连忙解释道：“他们说的是匈奴话，卫大人不知贱妾听得懂。”
原来如此。
李承泽点了点头又问道：“此等大事，他们为什么要到你这里来说？”
“莫窝儿也这么问了卫大人，卫大人说驿馆人多嘴杂，而且肯定有大夏的暗谍盯着，为免消息提早泄露，还是到这里来说比较好。”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
李承泽又点了点头：“匈奴伊协单于死了这件事，是他们确切提到的，还是你从他们的对话中推测出来的？”
木灵答道：“是卫大人亲口说的。”
“他们可提到了死因？”
“说是旧伤复发，不治身亡。”
“旧伤？”
李承泽闻言微微一愣，木灵却是突然两眼放光：“就是三年前的那一战留下的，先帝虽然崩于匈奴单于伊协之手，但却也重创了他，本来伤已经好了，不料却在十日前突然旧伤复发一命呼呜……依贱妾看，他那伤肯定就没好过，先帝可真是威武！”
先帝威武么？
不但御驾亲征，还以七品境的武道修为主动去跟八品境的匈奴单于单挑，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是挺勇敢的。
可他被人家当场打死了啊！
当然了，如果木灵刚刚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也勉强可以说两人最终同归于尽了，只是匈奴单于比先帝晚死了三年……
李承泽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决定暂时不去管伊协的死因：“他们有没有提到伊协单于死后匈奴是个什么情形？”
“有！”
木灵立刻点头答道：“匈奴王庭如今分做了两派，一派以大萨满为首，拥护的是王子休屠，一派以阏氏为首，拥护的是王子乎都，卫其律说虽然两派如今还没撕破脸皮，但两派实力相当而且谁也不肯退让，匈奴王庭势必会有一场大乱。”
“对了，那个莫窝儿是大萨满的弟子。”
“卫其律劝他跟陛下合作，借大夏的财力将王子休屠推上单于之位，再不济也要促成大夏和突厥赶紧开战，免得匈奴内乱一起被占了便宜。”
就算不知道木灵能听懂匈奴话，也不该当着她说这么多吧？
李承泽总觉得怪怪的……
算了。
不管了。
如今匈奴单于死了，要是再起了内乱，突厥肯定会暂时把大夏放到一边儿先把突厥给狠狠的咬上一口。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正自这么想着，就听木灵说道：“心腹大人，贱妾以为应该立刻将这些消息告知陛下，好让陛下能及时召回羽林军！”
李承泽闻言一愣：“为什么要召回羽林军？”
“当然是趁着匈奴内乱给先帝报仇啊，这等良机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至于突厥，待灭了匈奴再打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