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香蕊,33岁,有个形象设计的工作室。
所以只从照片看外貌,殷政鹤应了,倒也不吃亏。
不过这年头,女性意识尚未完全觉醒,33岁了还不结婚的女性少见。
关键从查出的资料看,人走的也不是自强不息的女强人设,那么她不婚的原因是什么?
没什么深究的必要,就冲她有过四五六七个男朋友,梅一诺就不会跟她坐到同一个桌上。
倒是老太太的娘家,何家,有意思的事情颇多。
不说是巴着老太太吸血,也跟扶弟魔没差了。
老太太的弟弟何志强,估计是人实在呆笨,哪怕背靠殷家,也带不动,在系统里,一直不温不火,最终在养老部门混到退休。
倒是何家几个小辈,开公司的开公司,拿项目的拿项目,个个混得风生水起。明里暗里没少打着殷家的旗号办事。
最夸张的要数何志强的二儿子何明,去年竞标,手脚做得明目张胆。
梅一诺看着他跟负责人吃饭的照片,以及留存的证据,连冷笑都欠奉。
除了何明,何家其他几人也是一扒一个准儿。
这些人,可都是老太太的心尖尖,一点儿不输殷泽等人在她心里的地位。
将这些信息稍稍汇总,梅一诺就丢在了一旁。比起何家,上次找麻烦的凌家才是需要她花心思的主。
不过也不急于一时,梅一诺收起电脑,出门找殷政鹤。
以之前相处了一个月的经验判断,他在这里,空闲时间大多在茶室。
然后她就真在茶室找到了人。
“来喝茶。”
殷政鹤见到她,心情很好,姑娘勒令他停了茶,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适应,最近,看了复查的结果,一天也能泡上一壶了。
梅一诺在他身侧坐下,“我再给您看看。”
随后就自然的搭上了他的脉。
天一不懂西医,她所教授的内容跟古中医颇为相似,梅一诺曾一度花了大量时间,将她嘴里的灵植跟现实的草药去相对应。
后来越深入此道越心酸。
中医没落了,早些年,一些还有点儿传承的医生完全不敢露头,后来政策松泛了,愿意去沉下心来用心学习钻研的人,却是另投她门。
没有优质的医生,也没有优质的药材培育,导致后来人想捡起老祖宗的东西时,显得尤为底气不足。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病人和医生都处于很纠结的状态。
想信任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偏偏去看中医,很多医生辩证完,哪怕清楚病症,也会开西医检查,用药也十分保守,完全是一副确保人即便治不好也治不坏的态度,时日一长,就让大家对中医彻底失去了信心。
直到阿丘的爷爷救了那位老人,才正式开启中医崛起之路。
梅一诺把完脉,端起茶壶,给殷政鹤倒了一杯。
小老头应该是很听医嘱,恢复情况超预期,再调养一段时间,真不耽误他找个小老伴儿。
“茶可以喝了,适量,晚上少喝。”
“好。”殷政鹤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终于开问,“跟谁学的医?”
“秘密。”
“……”姑娘的秘密有些多啊,“我这两天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有没有想玩儿的地方?让殷淮带你去。”
“您就别管我了,他有他的生活,我对京都不比他陌生。”
“好。”殷政鹤顿了顿,还是就先前的事儿解释了两句,“老太太那儿,你不要往心里去。人跟人之间,也是讲缘分的,不融洽的关系不用强求,更不用忍气吞声,有事儿我兜着。”
梅一诺低低的应了声,感觉很微妙。
小老头这态度,她很难办呐!
搞得老太太若是不主动找茬,她都不好意思不当人。看来梅琳受惊的账,暂时只能全记在凌家头上了。
殷淮在敲梅一诺房间的门,没人应,就拨了她的电话。
“在茶室。”她回应。
那边就利落挂了电话,半分钟后,茶室门被推开。
“大伯。”
他没料到家里的冷面阎王也在,规规矩矩挨着梅一诺坐下。
梅一诺给他递了茶,“不是有很多人约,怎么还没去?”
“那都是晚饭后的事儿。”
殷淮喝了茶,朝殷政鹤道:“大伯,卓扬他们回国了,晚上说是聚聚,卓韵她们也在,我想带小诺一起去。”
“去玩儿吧!”
卓家的几个小子还是不错的,殷政鹤乐得殷淮带梅一诺融进他们的圈子。算起来,姑娘也不小了,该拓展拓展人脉,好好规划一下将来了。
不过,姑娘好像兴致缺缺。
果然下一秒就听梅一诺说,“谢邀,我要睡觉。”
“拒绝无效,年纪轻轻的,哪儿来那么多瞌睡,要大休,七八十了也来得及,就这么说定了。”
“……”
晚饭氛围很不利于消化。
餐厅的灯将餐具映得闪闪发亮,却驱不散沉闷的氛围。
老太太端坐主位,身姿端庄,神色肃穆。
她一看满桌的菜肴,就眉头紧皱,“晚上才几个人,煮这么多菜,吃不完不是浪费?”
殷政鹤皱眉没说话,给低头认真吃饭的姑娘夹了两次菜。
老太太又不满了,目光尖锐的看向梅一诺,“长辈给你夹菜,连句谢都不会说?一点规矩都没有。”
殷政鹤先不满了,“妈您若不饿,可以先离席去喝茶。”
“啪!“的一声,老太太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我一个长辈,提点她两句,还说不得了?你要认她,就得让她先学会规矩礼仪。就她这吃相,仪态往后谁敢带出去?丢人。”
梅一诺轻轻放下筷子,有些意兴阑珊。
“您想多了,我姓梅,再怎么丢人也丢不到您份上。明明都是放牛娃的后代,刚吃上饱饭就开始摆贵族的谱,脚上的泥腥味儿洗干净了吗?”
殷老太太一听她提放牛,就想起早年那些不堪的日子,当即就气红了眼。
还不待她发作,梅一诺拉开凳子站起身,“自己慢慢玩儿,我就不奉陪了。”
随后就上了楼。
“反了,反了。这野丫头是一点说不得……唉哟……唉哟……”
殷政鹤看着老娘一副气得随时需要打120的架势,一时倒不敢撇下人去追姑娘。
还没怎么吃的殷淮一看不对,立刻跟上楼,就见梅一诺拖出皮箱在收拾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
“不明显吗?走人。我的事儿忙完了,本来就没什么留在这儿的必要。”
梅一诺以为她可以为了小老头稍稍包容两分,可惜,她高估了自己。
一个初次见面的老太太,连吃饭都能对她指指点点,没有继续毒舌已经是给小老头面子。
殷淮顿时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