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次年太始二年,幽州科举大改,其中不少改动,引得不少人哀嚎。
此次科举大改,也牵动着天下不少学子的注意力。
众所周知,幽州现今归太子管,他对幽州施展的政策,以后多半会推广到全国,科举选拔这些年已经成为国家选拔人才的主流,过往的“举孝廉”名存实亡。
而今的科举大改政策,等到太子登基,以后也会成为天下的政策。
同时也是这时,刘据与刘彻商议,正式将科举改成三年一期 。
为此,幽州乡试的时候,幽州来了许多没有应试的学子前来游玩。
这些学子来到幽州,一开始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因为与他们从父辈或者书籍中知道的幽州几乎没多少相似之处,荒凉褪去,处处繁华,许多郡县比汉中的郡县还热闹。
这里的百姓大概与外族相处久了,声音、脾气都比汉中、长安的人大。
过往说起边塞的外族,印象都是凶悍,塞外蛮夷,幽州大片地方都是苦寒之地 ,东胡部族不知道有多少,可此次到来,发现外族虽然彪悍,可在幽州也要夹着尾巴做人,而且那些乌桓、羌族的贵族也要认字,还要考试,简直将那些贵族尤其成年的贵族逼得掉头发。
他们这些学子对上身穿外族服饰的人有些怵,但是那些外族人看到他们这些儒生模样的人也有怕,大家各有各的忌惮,基本上能和谐长处。
刘瑶看到,觉得挺有趣的,表示这是对学问的畏惧。
……
太始二年,秋,刘瑶离开幽州,回到长安。
离别长安一年,长安的变化没有多大。
至于朝堂之上,刘琼掌握的绣衣坊名声越来越大,前段时间,刘彻又命绣衣使者巡查天下,搜罗天下情报与各地百姓的情报,打击地方豪强与天下不法之事。
而在绣衣坊的绣衣使者当中,江充是刘琼利越来越大,有时直接越过刘琼,直接向刘彻复命。
刘瑶听说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刘琼。
“……”刘琼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耳根,“阿姊,江充此人还在我的控制之内。”
刘瑶闻言,冲她龇牙冷飕飕一笑,“来人,将石邑公主请出府,她拿的东西也一并送出。”
刘琼:!
等到她人被“扔”出府外,站在门口还有些懵逼。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江充吗,阿姊若是不喜欢,她将人砍了就是。
……
次日,刘琼一觉醒来,发现昨日的热闹传遍了长安,许多百姓都知道长公主将石邑公主闹矛盾,石邑公主登门拜访,被长公主给赶了出来。
她出门一打听,各种说法都有。
有说两人是因为权利争斗,有说因为刘彻偏心,有说是因为小一辈的矛盾……
刘琼:……
阿姊要做什么!
她作为当事人清楚,这些说法与事情一点关系都靠不上。
……
之后三日,刘瑶就陷入了与刘琼的单方面冷战中。
刘彻听到消息,也纳闷姐妹俩发生了什么事,宣召刘瑶进宫,他要帮忙调停一番。
听到宣召,刘瑶坐着马车进宫。
奢华的马车经过驰道时,随从低声提醒:“长公主,江充带着人过来了。”
“嗯。”靠坐在车中闭目养神的刘瑶睁开眼,“来了就快些。”
随从了然:“还请长公主坐好!”
说完,手中缰绳用力,驾车的马儿嘶鸣一声,然后加快了速度。
彼时带着四五名手下巡逻的江充看到有马车在天子驰道上纵车,眸光一眯,当即迎了上去,抽出佩刀,“停下,尔等是哪家的此乃天子驰道,旁人不得走。”
“吁——”随从勒马,当即怒目,“你是谁,胆敢挡长公主的车架!”
长公主!
听到这话,江充的手
江充打量马车,神情不变,反而上前一步,板着脸道:“即使是长公主,也不能违反宫规,这个驰道规定只能陛下的车驾行驶,旁人不行。还请长公主下马领罪。”
刘瑶静静地坐在车中不吭声。
随从闻言,冷笑道:“领罪!绣衣使者真是好大的口气,长公主能过驰道是陛下允许的,绣衣使者还不快快放行!”
江充的手下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其中一名拱手道:“既然是陛下允许,是我……”
江充扬手拦住了他
手下人惊诧地看着他,“都尉”
这可是备受陛下宠爱的长公主,莫说长公主在驰道上疾驰,就是做了陛下的龙椅也有可能。
随从见状,挑眉:“绣衣使者刚刚耳聋了,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江充:……
现场变得针落可闻,绣衣使者这边面色惊慌,低声劝江充,莫要太较真。
“都尉,既然陛下允了,就让长公主过去吧。”
“长公主身份尊贵,此次她又无错,我等就不要拦了。”
“都尉,若是被公主知晓我们难为长公主,她也会不高兴的。”
“对啊,虽然这两日公主与长公主有了矛盾,可是她们之间的情谊也动摇不得。”
“都尉,咱们退下吧。”
……
宽阔的驰道上,江充脸色沉着脸,冷冷盯着御马的随从,双方视线相撞,仿佛能看到火花。
马车中的刘瑶出声,“还不快走,阿父还等着呢。”
随从:“尔等还不让开,耽误了陛下与长公主的大事,尔等担得起吗”
江充上下打量马车与周围的随从,忽而唇角狡诈的弧度,“长公主,陛下只允许你走驰道,但是却没有允许随行人员和车骑走,他们犯了大罪,理应处置。”
御马的随从气的手抖,“你这是强词夺理! ”
陛下既然允许长公主走,肯定是包括他们,难道还要让长公主用两条腿走在驰道上
江充阴恻恻道:“我是奉命行事!”
说完,给左右手下示意,让他们将随从都拿下。
左右手下为难,站在原地不敢动作。
虽然他们是绣衣使者,可也有脑子,知道什么人敢惹,什么人不敢惹。
江充想要拿长公主立威,也要看自己的腰杆够不够硬,小心不小心撞折了。
“我再次重复一遍,除了长公主,尔等无论是人还是马,都犯了大罪,理应斩杀。”江充手臂一抬,闪着寒光的大刀指着拉马的随从。
随从目光一眦,恨不得赶着马车装上去,看这个家伙还敢如此嚣张。
“江充。”刘瑶的话打断他的思绪。
“啪叽”一声,车门被打开,刘瑶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众人看到她,连忙行礼,江充也亦然。
刘瑶看着跪在驰道上的江充,唇角微勾,“你这样做,是为了自己,还是刘琼,或者是阿父”
江充抬头,“臣是奉旨行事!”
刘瑶冷嗤一声,“这么说,你是打算背叛刘琼,一心抱阿父的大腿”
江充:“臣不敢!”
刘瑶走下马车,缓步走到他面前,“别人是不想,你是不敢,说明是日思夜想了。”
江充心中一咯噔,对上刘瑶带着冷意的眸子,眼神连忙避开,“不敢!”
刘瑶:“不,你很敢。”
说话时 ,她眼神示意随行护卫将佩刀递给她。
佩刀缓慢出鞘,冷冽如光,在众人的注视下,落到了江充的脖子上。
江充身子一僵,眸光不受控制地往肩上瞄,就怕刘瑶手抖,将他的脖子划拉出一道大口子。
“长公主……你这是何意”他脸皮控制不住抽搐,嗓子绷的紧紧的。
架在他肩上的刀刃好似冰蛇一般,吐着凉气,让人后背发凉。
刘瑶:“你无缘无故对我的人喊打喊杀,我这个苦主,自然也可以对付你。”
她遮着眼帘看了看天,“江充,今天虽然天色好,但是我最近却不怎么开心,你觉得你能看到明日的太阳吗”
“长公主!”其他绣衣使者倒吸一口凉气。
刘瑶瞅了他们一眼,“你们放心,我冤有头,债有主。”
其他人闻言,松了半口气,不过还是提着心。
其中一位绣衣使者跪下,苦口婆心道:“长公主,求你放过江都尉吧,身为绣衣使者,他虽然苛刻,也算是尽职本分。”
“尽职本分”刘瑶被气笑,“今日之事也算吗”
“今日……今日不好说。”求情的绣衣使者面色讪讪。
明眼人都看出,江充想要拿长公主立威。
他怎么能敢啊!
刘瑶将刀在江充肩上压了压,幽幽道:“江充,你可后悔”
江充瞄了瞄脖颈的刀身,干笑一声,“臣死了,后不后悔不知道,但是长公主若是今日杀了臣,弊大于利,得不偿失。”
刘瑶唇角笑容加大,刀身往他脖颈靠近两分,随着动脉搏动,出现一两道血丝,对方似有察觉,连大喘气都不敢了,她扬了扬眉梢,“杀了你能救更多人,我为何后悔”
现在看此人的行为,怕是已经与历史上的江充重合。
既然梁子已经结下,那就不用客气了。
江充瞪大眼睛,对刘瑶这话有些不解。
他知道自己平日遭人恨,也确实杀了不少人,可自己不曾惹过长公主,为何长公主对自己这般残忍。
刘瑶神情淡然,眸光扫视他站着的驰道:“江充,你也站在了驰道上,受罚也是理所应当,所以不必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