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莫要胡来!”卫青没想到刘瑶居然也炸毛了。
他将消息压下来,没让霍去病他们知道,阿瑶这般迅速,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舅父,你刚才也说的明明白白,李敢为了李广的名声,不愿意他的家族蒙受恶名,现在要将这个恶名推到你的头上,没门!”刘瑶冷着脸,“你厚道,我护短,咱们谁也不耽搁谁!”
“阿瑶!”卫青头疼起来,跨步拦住她,温声道:“此事你莫要冲动,我会处理好这些。”
“舅父想要怎么处理一直瞒着我们等到事情泄露,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才想起后悔吗”刘瑶认真看着他。
她知道卫青一直惋惜李广的死,可李广的死不是他造成的。
卫青不像她与霍去病、曹襄出生显贵,他与阿母出身寒微,皆在平阳长公主附上为奴,性子谨慎温厚也能理解,即使是打仗,此人也是稳扎稳打,不如霍去病那般张扬肆意。
她都知道,所以此事她来解决。
想到这里,刘瑶朝卫青微微一拜,“舅父,这些时日,你就在府中养伤。”
“阿瑶!”卫青神色微变,连忙侧身避让。
刘瑶看向卫青身边的亲卫,吩咐道:“若是李家人再来捣乱,你们直接乱棍赶出去即可。”
卫青的亲卫们纷纷躬身抱拳,高声道:“卑职遵命!”
长公主不愧是大将军的外甥女,颇有将门虎女之风,将来大将军若是有了女儿,一定也是长公主这般。
“阿瑶!”卫青还想开口劝解。
刘瑶:“舅父有伤在身,莫要再送了!”
说完,刘瑶示意曹襄跟上,然后两人头也不回不会地走了。
卫青:……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追上,奈何一直到上马车,刘瑶都一副耳聋的架势,离开前,还不忘让他回府好好养伤。
卫青看着刘瑶马车远去的背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只得吩咐道:“来人,派两名好手看着长公主他们,防止他们冲动。”
“……”亲卫欲言又止,最终应下,“诺!”
李敢殴打大将军,按照汉律,严重的话,可以判死刑,这也是大将军想要按下这件事的缘由。
但是他觉得刚刚长公主说的很有道理,李敢不就是仗着大将军宽宏大量的性子胡作非为,今日若是忍了下来,他日谁知道李家会不会得寸进尺。
……
马车转弯之际,刘瑶掀开车帘往长平侯府方向看了看,见卫青站在原地,顿时抿了抿唇。
旁边的曹襄见状,关切道:“阿瑶,大将军之事,我会追究到底,不会让大将军受委屈,你莫要伤心!”
“你”刘瑶放下帘子,上下打量他,蹙眉思索片刻,冲他勾了勾手。
“阿瑶”曹襄凑近,眼含疑惑。
等他靠近,刘瑶薅住他的胳膊,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轻柔的渗人,“阿狙,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为难你,求你一件事可行”
“何事”曹襄倒也没被吓住,反而有些想笑,努力绷住嘴角,“我一定照办!”
刘瑶:“等我收拾李敢的时候,你负责收拾霍去病可行”
“霍去病此事似乎与他无关吧”曹襄皱眉,“阿瑶,李敢让我去教训即可!”
“你!” 刘瑶视线上下扫量,一把将他推开,“你不行,只有我教训李敢,他才不敢报复,我师出有名。”
曹襄不以为然,“你我是夫妻,我为舅父教训他,也可以!”
刘瑶:“你出手没有分寸,下手重了,李敢小命不保,下手轻了,有人骂你没良心,所以还是我动手比较好。”
“还是你害怕霍去病,对上他没有赢的把握,所以抢我的活”刘瑶意味深长地瞅着他,“阿狙,没想你还有这样的小心思。”
“阿瑶!”曹襄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李敢、霍去病都可以交给我,不过你刚刚还没说为何要教训霍去病”
他嘴上这样问着,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刘瑶白了他一眼, “还能有什么缘由!李敢是他的部下,居然敢伤害舅父,他这个上官怎么着也要担责任 。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若是做了,可能会受到阿父的责备。”
“我与你是夫妻,与霍去病也算是亲戚,与他切磋一番,旁人也没什么可说的。”曹襄倒不在意,好奇道:“你打算何时动手 ”
刘瑶:“今天时间不够,等霍去病那边知道了,你动手收拾他时,也能轻松些。”
到时候霍去病因为愧疚,还手时会有克制。
“噗呲!”曹襄忍俊不禁,明白刘瑶的意思,“阿瑶果然心疼我。”
……
当天下午,霍去病带着他的儿子前去长平侯府看望卫青,从奴仆那里得知李敢将卫青打伤,心中怒火翻涌。
卫青是他的舅父,与他亦师亦父,李敢伤舅父,就是伤他,李敢这条命,他收了。
……
竖日晌午,长安上空突然黑云压顶,天空骤然变成了黑夜似的,然后狂风骤起,将早间的燥热空气吹得一干二净。
街上游逛的百姓纷纷抬头,面露享受。
终于能凉快一些了。
李广府门前,执鞭欲上马的李敢看着骤变的天气,心情更加烦躁,原先他想去城外散心,现在看天气,是没办法出去了。
此时,李府街巷的拐角处出现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周围有不少护卫随行,一看就知道身份不简单。
李敢看到后,彻底歇了出去散心的心思,看马车的方向,他们李府有客来访。
车队果然在他府门前停下,看着马车周围的护卫以及马车上的标识,李敢下意识抿紧嘴角,额头降下细汗。
当利长公主怎么来了!
“啪!”的一声,车门打开,刘瑶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卑职参见长公主!”李敢率领李府众人躬身行礼。
刘瑶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李敢一时不敢直身对视,如同快要蒸熟的大虾躬身站在那里 。
他这个一家之主不敢动,门口的奴仆、护卫也都屏息垂首,不敢动作。
李府门前,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除了夹杂着残叶的狂风在其中不停地嘶吼,其他人仿佛石化一般。
“李敢!你可知本宫今日过来,是因为何事”刘瑶搭着子燕的手,缓步下车。
李敢抿了抿唇,盯着地上的石板,“卑职不知!”
“不知”刘瑶冷嗤一声 ,“好一个不知!”
“啪!”的一声,鞭子的破空声在李敢耳边炸开。
众人下意识抬头,就见刘瑶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条软鞭。
李敢眉心锁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刘瑶:“李敢,看你这样子,已经心知肚明本宫今日的目的。”
说话,手腕一甩,长鞭划破长空,“啪”的一声落在他的胸前。
李敢身子一颤,感觉胸前如同被刀刃舔过一般,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
李府的护卫、奴仆被刘瑶的这番动作吓蒙了。
长公主怎么能一言不合就打人呢。
李广将军虽然过世,但是他们李家也是汉中的名门世家,虽然长公主身份贵重,可也不能这般折磨人。
“长公主恕罪,不知家主犯了何罪,让你这般动怒,看在老将军的面子上,请长公主手下留情!”李府管家挡在李敢的面前,双臂展开,沧桑的脸上满是哀求。
“将他拉开!”刘瑶动作一顿,吩咐道。
不等刘瑶的护卫出手,李敢将管家扯开,目眦尽裂,强压着怒火,“长公主今日来寻我麻烦,也是心疼卫青,理应感同身受。”
“啪!”
又是一鞭子下去,这一下鞭子将他的前襟碎开,点点血丝渗出内衣。
管家惊呼,“家主!”
“我舅父的名号,也是你能直呼的!李敢,你莫不是以为你死了一个父,全天下都要让着你,李广他贻误军机,实乃大罪,他自杀了一了百了,留下一堆烂摊子,我有什么可感同身受的!”刘瑶寒着脸,细长的鞭子不断挥向李敢。
只是片刻时间,李敢已经受了六七鞭子,身前的青色锦袍已经裂成长条,有两处还渗出血迹。
李敢站在那里,如同石头一样,抬眸看着细长的鞭子在空气中发出“咻咻”声响,好似毒蛇的信子,目光微转,注视着刘瑶冒火的眸子,“长公主,即使你贵为公主,也不能信口雌黄,明明是卫青他指挥失误,为了脱罪,才将罪过推到我父身上,我父这才自尽!”
“啪!”
又是一鞭子抽过来,这一鞭子一下子抽到李敢的肩头,使得他的脖颈也被撩到,迅速起了一道血痕。
刘瑶:“本宫刚刚说过,你没资格直呼舅父的名讳,单是这一项,就能治你的罪!”
此时周围听到动静的百姓都已经围了上来。
这可是新鲜的热闹,还是陛下最宠爱的长公主。
百姓们看了一会儿,有些云里雾里,纷纷悄声议论。
……
“这到底怎么回事!当利长公主也太猖狂了吧!虽说李广将军自杀,可李小将军这次漠北战役也立了大功!”
“小声点,你没听到吗李小将军对大将军不敬!”
“不敬就因为喊了大将军的名讳,不会吧!肯定不是因为这事,估计是李家惹了长公主!”
“唉! 俗话说人走茶凉,这李将军一死,什么人都能欺负到李家的头上了。”
“啧……你这老头真是耳聋眼花,这位是普通人吗那可是陛下最宠爱的长公主,位同诸侯!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清楚,指不定是李家做了对不起大将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