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尾银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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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炭火充足，许尚书起了个大早，搓着手在厅内来回踱步。
一见虞凌云踏入门槛，立刻堆起满脸肥肉迎上前，“凌云啊，兖中的盐车已到城门外了！今日验收尾款，咱们许府产业能否翻身，可全仰仗你了！”
她将大氅披于肩上，垂眸掩住讥讽。
这正厅今日特意换了挂上了大红灯笼，连茶盏都换了新的，透露着一股庸俗的气息。
知道的是迎接尾银，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要出嫁呢！
“父亲抬举我了。”
她盈盈福身，佯作狐疑道：“不过是按契办事，何来仰仗之说？”
许母从屏风后转出，挽住她胳膊，言语中尽是关切：“凌云啊，街坊小巷那些腌臜话可别往心里去，待尾款到手，母亲定给你买珠宝玉环，腊八宫宴上——”
“母亲。”虞凌云强忍恶心，不着痕迹抽回手，“许府上下对我多有关照，作为掌家之人，不过尽了自己的本分，何须如此？”
正厅霎时寂静。
许尚书干笑两声，肥厚手掌重重拍向桌案，“这是自然！我们许府能娶到你，是我们的荣幸，待尾款入库，立刻给你院子添置新玩意！”
说罢，他眼底闪过阴鸷，这浪蹄子还真妄想掌家之位？
不过就是要利用她，给她一点甜头罢了。
待他许府产业兴起，便是收拾她的时候！
京城盐市口，十多辆盐车在货道上排成长龙。
虞凌云立在验货台前，指尖捻起雪白晶盐，品相倒是不错，看来许府为了给老板一个好印象，当真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接下来就要靠她在盐埔学习的话术，和老板进行抬价了。
“老板。”她掀开盐车的遮灰布，微微一笑，“这批细盐特意筛了三道，颗粒约莫比宫里的盐还匀称。”
老板将盐粒含在嘴里，确是没有半分涩味，只是她的话语间……
“这许府几年前，可是运过掺沙石的盐，万一只有这一车盐品质好，如之奈何？”老板状似无意道。
收到掺假的盐，对于卖家来说就是少一个回头客，对他们只在京城的中间商来说，便是天塌的大事。
“盐市口做的是皇商生意。”她不徐不急道：“前几年出那事，是因为我并未在许府，如今我定是不会那娘家的名誉做无良之事。”
老板细细想来，似乎也是这么个情况。
若是她以虞家和秦家担保……
老板掏出怀中和契书，言辞间带着谄媚道：“既然如此，我自然信得过许少夫人的，不如长期合作，如何？
接起契书，虞凌云轻笑，“许府这盐品质上好，长期合作就不必了，毕竟货比三家嘛，至于二万尾银，今日酉时之前送来许府便是。”
说罢便将契书放在一旁，转身待走。
老板急了，连忙拦住她的去路，“再加一千两！我这可是老字号了，没人能比我开的价格更合适！”
听到此话，虞凌云眉梢一挑，上钩了。
待许府盐业越做越大，相信许尚书一定会将她换走，届时……出了什么问题，也与她无甚干系了。
毕竟她也只是口头担保，而且她接管盐业时也并未出现问题。
“老板如此有诚意，我非常感动，只是这首批盐尚未入市，谈何长期？总得让老板瞧瞧我么的销路吧？”
随后转身，言辞之间尽是恳切：“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王老板怔愣片刻，只觉得她真是一个讲操守的认。
然后拍手大笑：“少夫人通透！曾某走南闯北二十年，头回见这般懂行的内宅夫人！这是两万一千两银票，另有两千两……“
他压低声音凑近，“权当谢少夫人提点之恩。”
虞凌云一笑，大义凌然道：“不必了老板，无功不受禄，楚歌雪儿，抬上马车，回府。”
至于如何为许府这批盐造势，让老板赚得盆满钵满，就要看赫连辰的了。
院中积雪一扫而空。
刚踏入许府正厅，许家人便将眼睛黏在沉甸甸的木箱上。
“两万一千两全在这儿。
”
楚歌将木匣轻搁地面，还没完全退走，有人着急了。
“长期契书呢？”许尚书立刻走到箱子旁，手掌按着银票，“曾老板的商队可是块肥肉！”
虞凌云嘴角讥讽勾起，面色却是有些不解：“盐货尚未卖出就谈长期，父亲不怕损了许府名声？”
“你！”见尾款到手，许母一改早日慈母的模样，“别是自个儿没本事拿下，倒怨我们心急！当年老爷谈荆州细盐单——”
母亲说的是四年前那批假盐？虞凌云截断话头，漫不经心道：“听说荆州百姓为此大闹盐商，盐商公布始作俑者，才导致许府盐业如此……亏空。”
眼见着被揭穿，许尚书气得肥肉打颤，朝着许母怒喝：“你一介妇人，多什么嘴！”
许母眼神闪烁，不敢再说话。
正厅一片死寂。
一声咳痰的声音传来，许老太将木拐杖重重锄地，眼珠盯着她微隆的小腹，“凌云啊，都是一家人，可别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了和气。”
虞凌云心中冷笑，他们叫骂怎的成了她不懂事了？
半晌，许老太手探向她手腕，“只是你腹中胎儿如何了？要不请府医把个脉？”
“祖母慈心。”虞凌云佯装喝茶，避开了这只手，“孙媳这两日确有些腹痛，许是......”
她垂眸掩住冷笑，“许是安胎药太补。”
“瞧这虞大人。”许母有些责备道：“怀孕最适合温养，虞丞相真是关心则乱，凌云觉得不舒适，那就别喝了。”
虞凌云一脸不赞同，“阿爹阿娘的一片心意，我自是要喝完的，谢谢母亲关心。”
此话一出，许府一干人都松了一口气。
还怕她感觉到异常，便不再喝了呢。
看这情形，不出三月，这贱人肚子里的孽种，必然落胎！
许尚书掩饰住眼中阴狠，至于这银票，他一分也不会给这贱人。
然后他状似语重心长道：“真是辛苦凌云了，怀孕还要操持许府家业，今日你也累了，快回院子里休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