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抢劫为生的山匪,他们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活下去!
他们抢了一家又一家,勉勉强强熬了一个月,寒潮竟然还没有过去。
为了活命,自然得继续抢。
说来也巧,这三人是他们在抢劫的时候遇见的,一男一女还有一个男孩。
原本马大彪是想将那个男孩抢走饱餐一顿,没想到那对男女竟然主动提出带着他们抢物资,只要抢到物资后给他们一口吃的就成。
马大彪假意答应,想趁机将三人一并吃掉,但是他后来发现他们三人对县城十分熟悉,甚至连富户家里都十分熟悉。
他留他们一条命,给他们‘立功表现’的机会。
三人不负马大彪所望,带着他们去抢县城内的富户。
最开始十分顺利,有一次抢了一家富户,他们足足十日没有出门抢食。
马大彪尝到了好处,也就没有再想过吃他们三人。
只可惜,他们在抢薛家时碰壁。
薛家守卫太多,他们不但没有讨到好处,甚至还死了不少人,死的兄弟太多,马大彪不敢再去和薛家硬刚,只能盯着其他富户。
但是城内靠抢劫为生的不止他们,那些灾民原本只敢抢普通百姓,在看到马大彪等人的成果后,也开始抢富户。
这样一来,就有很多人与他们争抢物资。
在马大彪等人眼里,这些人和物资并无区别,原本他们已经准备好顿顿吃肉,但那三人竟然说城内还有个地方可以抢。
虽然比不上富户,但苍蝇腿也是肉。
能够‘荤素搭配’自然是最好的,于是他们将主意打到风竹巷。
原本马大彪不抱希望,没想到这苍蝇腿也挺肥。
马大彪满脸笑意对一旁的男子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还是你小子厉害,竟然知道这家人囤了这么多吃食和柴火。这么多肉,够我们兄弟几个饱餐一顿了!”
男子蒙着脸,让人看不清真容,他低垂着脸,瓮声瓮气道:“彪哥谬赞。”
他被谢家人打量着,浑身犹如针刺一般,“我有点儿不舒服,先进屋了。”
一旁被绑着的谢家人听见这话,目光紧紧跟着他,他们总觉得背影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人肯定是冰原县的人,否则怎么知道他们囤了吃食和柴火。
他们想骂人,但是嘴却是被堵住的,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贼人见谢家人在乱动,一脚朝着他们踹去。
“老实点儿!”
谢老头被踢倒在地,脑袋一歪便没了动静。
谢家其他人惊恐看着谢老头的身影,想过去看,但是却被贼人拦住。
谢家人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发出声音,“呜呜呜”
“彪哥,这老头不禁踹,死了。”
马大彪手里动作没停,好半晌才将嘴里的骨头嚼碎,抽空道:“先冻着,把这些粮食吃完再说。”
他的言语十分平静,周围人闻言也没有激动或者别的情绪,似乎早已经习惯。
谢家其他人闻言,下意识冲去将贼人撞开。
贼人被谢老大撞得跌倒在火堆旁,怒气一下便冲上来,“他爷爷的,你找死!”
他从火堆中抽出一根柴火,猛地抽向谢老大。
谢老大被绑着,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他身上很快便被烧得通红的木柴烫出好几个洞。
衣裳里的棉絮本就易燃,在贼人一下一下的抽打中,谢老大逐渐变成一个火人。
惨叫声被堵住,变成呜咽声。
谢家其他人见谢老大正在被火烧,纷纷想上前帮忙,但都被贼人拦下来。
外面的动静太大,刚走进去歇脚的男子连忙冲了出来,“彪哥,你不是说不杀人吗?”
马大彪纹丝不动,“老子先前是答应了你不杀人,即便他们杀了我不少兄弟,我也只是把他们绑起来。但是谁让他们不识趣?”
“是他们先找死,你若是再敢啰嗦,老子连你一起杀!”
马大彪原本是山匪头子,当初答应他不杀人也只是骗他。
为了活命,他们什么肉没有吃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到嘴的食物。
“你,你——”
马大彪冷哼,“郑老弟,你要是狠不下心就进屋去。”
“不杀了他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以后老子还怎么带着兄弟们向前冲?”
谢老三被贼人殴打后恰好撞在火堆旁,他忍着火烧的剧痛,趁机将绑着自己的绳子烧掉。
他偷偷拿着烧燃的绳子跳到家人身边,偷偷将他们的绳子也解开。
谢老三见家人的绳索全都解开后,猛地扯掉嘴里的麻布,瞪着门口的男人,“郑旌,果然是你!”
他咬着牙,恨恨瞪着郑旌,“你竟然带着贼人来抢我们的粮食,你不得好死!”
因为先前郑旌蒙着面,他只是觉得背影熟悉,但是并不确定。
可方才郑旌出来时没有刻意压着嗓子说话,他听出了他的声音。
难怪他要蒙着面,原来是怕他们将他认出来。
谢老太不可置信看着屋内的人,“他,他是郑旌?”
“你,你竟然带着人来抢我们,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郑旌不会做饭,每次陈青筠不在家时,他都会在巷子里各家各户蹭饭,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他们也不好赶人,而且谁家都没有穷到缺一口饭吃。
所以郑旌每年都会来谢家蹭饭,次数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若说贼人是被他们做饭的香味引来的,他们还能骂自己是自作自受,可没想到竟然是熟人带着他们过来,而且还是一条街的熟人。
郑旌见他们将自己认出来,下意识想躲进屋,可脚下却是怎么也挪不动。
“谢阿婶,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们忍一忍,我跟他们说了,他们只会抢吃的,不会杀你们。”
他知道,谢家阿婶对他是最好的,他原本不想带着人过来,但是若是不带人来谢家阿婶这边,就得去另一边。
他家在巷尾,而且巷尾那几家都做了冰墙,冰墙太高,他们根本没法过去。
谢家人闻言,对他失望至极,眼里满是后悔。
若是早知如此,他们宁愿当初绝情一些,也好过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