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我瞪着傅书言,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一阵发紧,想说话,却再也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好好想想吧,江钿。”傅书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岁月留下的伤疤、与傅书华之间的点点滴滴、父母的惨死、梁蕾的嘲讽与侮辱、以及傅书言嘴角挂着的轻蔑笑容——这一切,都如利刃般刺向我的神经,让我无法喘息。
心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反复低喃,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在妥协。傅书华……他真的为我做过这样多吗?可另一方面,那些伤害、那些绝望,又如何能轻描淡写地抹去?
我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脑子嗡嗡作响。傅书言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我该怎么办?是跟傅书言联手,还是……
苏浅
几天后,《星河长明》的片场终于布置妥当。
当我第一次穿上那身缀满瑰丽刺绣的古装战袍,望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时,心头竟莫名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亡国的公主,该是怎样一种悲怆与傲然交织的存在?而敌国的将军,又该是怎样一种冷厉与深情共存的人物?脑海中的这些画面盘旋,即使知道这不过是戏,却也让我有些恍惚。
而傅书华的出现,无疑是给这份复杂又添了一些砝码。他饰演敌国将军,威风凛凛,剑眉星目,眉骨锋利而倨傲,生活中如是,戏里亦是。
他穿着盔甲站在镜头前时,我的心竟无端颤了一下。或许是他太过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无论戏里戏外,他都像是一块被冰冻的岩石,难以捂暖。
这是我们开机的第一场戏,亡国公主与敌国将军的初遇——冰冷敌意之下的第一次交锋。
“江钿,这场戏你死死瞪着他的眼睛,像你恨不得一刀捅死傅书华那样,带着所有的愤怒。”导演的语言并不算柔和,但却让人头皮发麻。
我缓缓地抬眼,当目光落在傅书华身上的时候,就像有什么长满荆棘的东西攀附到我的心里,那个让我又恨又念的男人,竟在戏服之下也模糊了界线。
“开机!”
摄像机开始运转,我深吸一口气,剧情里,我跪伏在冷硬的地面上,身后的宫殿烈火纷飞,我的家园、国土,都随着战马的铁蹄宣告覆灭。而傅书华,他是高高在上的征服者,一步步走向我。
他的台词冷硬而简短:“亡国的公主,不该还满眼倔强。”
我的身体蓦地一震,抖出细密的寒意。他抬手那一瞬,一抹漆黑的阴影落在我的脸上,像是毒蛇吐信一样压迫而危险,我竟在那一刹那忘却了台词。
很快,我调整过来,反唇相讥,用带着哭腔的冷笑回道:“杀了我吧,与其苟活,我宁愿做亡国的不屈亡灵。”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句泣血又冰冷的戏台词,硬生生在对视间延续到现实。我们四目相对,仿佛隔着一道锋利的屏障,又仿佛真演出了某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卡!”导演的声音蓦然如惊雷炸响,“很好,眼神抓住了恨意,但是还不够,你们的眼神,应该更复杂一点!江钿,你不能只是恨,你还有茫然,对,还有你仇恨压不下去的矛盾!再来!”
再一次开机,我努力把复杂的情感从脑海深处翻找出来。最终,那半荒半颓的扭曲情绪是被逼出的眼泪,它跌碎在傅书华的指尖,让他微微收紧的力度,冰冷而真实。
那种真实感,甚至让导演直接喊了好几次“棒极了!”
所有人都在夸我们的表演自然,可我知道,和傅书华对戏没有片刻轻松。他的目光尖锐得像刀锋,直直剜进了我心里,那种审视和压迫让我几度僵硬。他到底在透过戏中人物看着谁?
一连几天的拍摄进行得十分顺利,整个过程中,我跟傅书华的语言交流很少。
虽然我几次默默看他的背影,被他逮到过,而他也没少偷偷看我,被我逮到了。
我们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那是一种超出语言的默契。
过去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说明白,似乎也没有必要说明白了。
就这么活在此时此刻,活在当下,似乎也不错,因为这个样子,就可以忘掉那些烦恼了。
但是生活却不给我们停下来的时间,拍摄进行到第18天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在片场。
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像春日里一束明媚的阳光,蹦蹦跳跳地闯进了片场。她扎着高高的马尾,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一双灵动的眼睛四处张望着,像只好奇的小鹿。
“请问,这里是星河长明的拍摄现场吗?”她走到我面前,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我打量女孩以为她是哪位片场老员工的女儿,我点点头,礼貌地回应:“是,你要找谁,我帮你找,现在正在拍摄,不能弄出声音。”
太好了!我总算找到啦!“”女孩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顿了顿,又小声补充道,“我是来找傅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