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孽障起，坟里藏着未亡魂
“小姑姑？”我开口喊她，可是无论身前身后，我都找不到小姑姑的半点踪影。
没人回应我，一大片坟地里，除了墓碑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好像一瞬间我便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反正不是他们看不见我，就是我看不见他们了。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雷声大作，天骤然就黑了下来。
一时之间，我瞪大了眼睛却连前路都看不清，耳边弥漫着风卷起尘土的声音，呼呼作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天气不好也就罢了，这可是坟地，就算是太阳底下走到这儿来都挺渗人的，更别说是这个时候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停的默念着“没有鬼，没有鬼”，便低着头匆匆忙忙地往小姑姑家里走，想着不管他们走去了哪里都是后话，我先回到她房子里就安全了。
可是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自己身后像是有什么人在跟着，我耳边能够清楚地听到脚步声。
我频频回头望去，身后空无一人，狂风大作，吹得我的头发一次又一次地挡在我眼前，让我裹紧了衣服还是瑟瑟发抖。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准确的可怕，我心里越是觉得今天这地方不大对劲儿，想要快点回家，偏偏就越是迷路，怎么走都找不到原先回家的路。
绕了半天，待黑暗渐渐散去了一些，我望着面前熟悉的地方突然背脊发凉。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我走了半天最终又回到了距离爷爷坟头不远处的那座空坟前了。
一来二去，任由我再能给自己找理由也不免开始恐慌起来，我盯着那座空坟双掌合十，口中喃喃念叨着，“算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吧？我跟你压根就不认识，你缠着我干什么呢？刚才我给你拿点心那是好心，你说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怎么还不让我走呢？”
与此同时，我还在心里快速地做了一个决定，今天晚上我就要离开老家，赶飞机回北城去。
对于这里我本身就没什么记忆，现如今回来了别说是没有半点亲切的感觉，反而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吓个半死，给爷爷的坟我也上完了，我真是一刻也多待不下去了。
我低头盯着坟前散落了一地的贡品，眼睛突然盯在其中一只苹果上愣住了。
刚才我在这空坟前面摆苹果的时候，明明摆的是个完整的苹果，可现在这苹果显然是被人咬了一半了，咬下来的位置随着空气渐渐氧化，变得越来越黄，盯得久了，我竟然在上面看见了一张腐烂的脸。
“你来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现如今来偿还我了？不过，我奉劝你今夜最好是不要离开这里，若是你走了，纵是遇上麻烦，也是死有余辜啊！”
就在我望着那苹果瑟瑟发抖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梦中见到的那个纸扎人的声音。
我被这声音吓得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空便跌坐在了地上。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平日里就算真的有人要我去火葬场或是墓园我也不会害怕，只是今天一整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都太奇怪了，我一时间有些承受不来，所以这心里便至始至终都在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我们老家这地方偏远，很多坟包里面埋的可不是骨灰，而是货真价实的尸骨，这让人想起来真的是不免有些不寒而栗。
我虽然身上发软，可脑子还算清醒的，我知道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回家，逃开这个鬼地方！
所以我便用手撑着地面，想让自己站起来。
可当我的手触在地上想要找一个身子的支点时，我的手突然触碰到了一个绒乎乎的东西。
我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我的手抓到的竟然是一只身上带着血迹的灰老鼠。
那只老鼠“吱吱”叫着，细长的尾巴甩来甩去的一下一下抽在我的手背上，以至于我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连忙松开手，看着它慌乱地逃窜走了，倒好像对它来说那个恐怖吓人的异类反而是我。
说来也奇怪，自从我伸手摸过那只灰老鼠以后，我再站起身往小姑姑家的方向跑去，便再没被那奇怪的空坟给困住了。
直到我跑回小姑姑家门的院子里，耳边也再没响起那个男人的说话声。
“你这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这一下午我跟你小姑夫找你都找疯了？越长大越没规矩了，这要是你爷爷还活着，必然要气得用拐杖打你！”看见我回来，小姑姑一边抱怨着一边抱住我，那模样活像是生离死别过一般。
“找我？我一直就在爷爷坟头那地方没离开过啊。而且是你跟我突然说着说着话就没了人影，不是我到处乱跑的。”我被小姑姑说的心里也有些委屈，可是当我看到她的眼眶因为找不到我而急得红了，我也觉得心疼。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明明是我跟你说着说着空坟的事你就不见了，怎么你最后又跑到你爷爷坟头去了？”
见小姑姑这样问我，我就将刚才遇见的奇怪事儿跟她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包括空坟里传来的声音，还有我被困住不能动以及我最后伸手摸到了一只灰老鼠才得以从那地方跑回家。
我刚想对小姑姑说我今天晚上就打算离开老家回北城去了，却突然听见小姑姑压低了声音对我道：“楠楠，你一会儿跟我去隔壁村找一趟冯婆婆吧，她是半仙儿，看这种事情看的可灵了。”
“不用了，我不信这个的。”我摆手，对去见什么半仙儿一点兴趣也没有。
原本就是封建迷信，我见她干什么？
听见我这么说，小姑姑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眉头也皱成了一团.
“你可不能乱说话，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知不知道？你说如果这天底下真的没有鬼神，那你刚才为什么会被困在坟地出不来？为什么我明明就在你身边，我们却突然一下全都看不见对方了？还有你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这不都是最好的证明吗？那冯婆婆一般人还不给看，她跟你姐夫算是沾点远方亲戚，不知道我带你去求个情管不管用。今儿个不管你想不想去，你都必须跟我走，不看完这个别想回家。”
“你的身份证被我藏起来了，你要是不跟我见冯婆婆，这辈子干脆就别回北城了。”
小姑姑说这话的时候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那眼神分明就是捏准了我的软肋，好像知道我一定会因此听话一样。
小姑姑的话的的确确是威胁到我了，我实在没办法，只能跟着她走了四里多路去隔壁村见那个活半仙儿冯婆婆。
一进冯婆婆家的院子我就觉得自己这心里堵得慌，她院里到处摆着牌位，纸人，香炉，灵幡儿，在我看来活像是丧葬一条龙。
“冯婆婆，还没吃晚饭呢吧？我这家里包的饺子，特意给你带过来了。”小姑姑手里拎着饺子往屋里走，我跟在后面走的不情不愿的。
屋子里面有个穿红花衬衫的老太太，看模样五六十岁，此刻正盘腿坐在屋正中的一把黄木椅子上抽卷烟。
见我们来了，她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紧跟着就说了一句，“秀丽啊，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个孽障？”
孽障？
听见冯婆婆对我的形容，一瞬间我的眼睛便瞪得老大。
她一个搞封建迷信的人我都没说什么，她这为了骗钱还真是不管不顾，竟然叫我孽障？
“冯婆婆，这是我亲侄女。今天带她过来是我想要求你个事儿，她今天跟我去坟地给我爸上坟，结果遇见了鬼打墙，缠在我们村那个空坟上头就走不了了，你看看给算算她是不是招惹上了什么太岁，看看有没有赔罪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