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张爽才不管邓乐思说什么，反正他们经常这样，明里掐，暗里斗，但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他四处看了看，嘴里又嘀咕：“真是的，老板也不体谅我们这些下属，不弄点花花陶冶一下氛围。”
当然这个‘花花’现在具体是什么作用就不言而喻。
妻子听见有人抹黑自己的老公，一动不动盯着张爽：“你昨天不是还很瞧不起女性作.....”
张爽立刻义正言辞的打断了她：“老板娘，我是说那些无病呻吟的青春文学，哪是那样的作家。”
哪是那样？那是什么样。
妻子有点茫然。
正巧，这个时候小泽正托着一个托盘要进去，只要是老板亲自接待的客人，她也要亲自送茶水进去，以她事务所大内总管的身份来凸显客人的重要性。
张爽眼尖，呲溜跑了过去，就拽住小泽的后颈，轻轻一拉，好在小泽已经被事务所的妖魔鬼怪锻炼出一副灵巧的身手，晃了一下身子，就站稳了。
转过头怒道：“要死了，这里的咖啡顶我工资了，洒了怎么办?"
铁真一听从了张太太的意见，把之前劣质茶叶，咖啡都翻新了，肉疼得订购现在稍稍昂贵的品牌。
张爽看小泽现在已经得老板真传，张口闭口就充分体现这市侩的模样，不免痛心，接着谄媚得说道：“小泽姐累了吧，要不我这咖啡我帮你送进去吧。”
说着，手里不分由说从小泽手里拿过了托盘。
小泽看中空空的手，满脸迷茫，不知道一向懒惰成性的张爽今天抽什么风。
邓乐思已经没有力气吐槽他，但还是好心解释了一下：“昨天又吃猪脑了，我都说不要吃那么多同类了。”
小泽恍然大悟点点头，仿佛明白了，原来是脑抽了。
张爽成功的进入铁真一的办公室，把托盘放到桌子上，顺带十分刻意瞧了一眼一派悠闲的曲桑桐。
曲桑桐似乎经常能感受到别人如此炙热的视线，还是岿然不动，连眼神都没瞟到张爽着一边。
铁真一拿起咖啡，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张爽，并没说什么，接着刚才的话题：“所以，曲小姐是还想让我们继续调查么？”
张爽十分懂事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曲桑桐拨了拨卷发，一股撩人的香气就散了出来：“当然了，作为林成最好的朋友和同住者我居然没有发现，竟然有人一直骚扰她。”
林成还是低着头，但表情并没有多么害怕了，只是天生内向不爱说话，现在有朋友在她身边，她完全放松了。
铁真一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想了想还是说道：“好，这个对我们应该不算难事，但是我能问一件事么？”
曲桑桐额首。
“我的下属昨天已经去您家调查过了，当时就发现那个跟踪狂就在附近能窥视到你们，可以说你们的人身财产安全都已经算很大的威胁了，为什么还要找侦探，而不去找警察，我觉得警察能够保护你们吧，我们这边也可以协助调查，毕竟我们并没有那么多人来保护二位。“
曲桑桐听见警察二字，眼神短暂不自然闪了一下，过程不超过两秒，几乎快到别人无从发现，反观，林成整个人僵硬起来，要不是曲桑桐握住她的手，她都想要再尖叫了。
铁真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曲桑桐很快反应过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不相信警察。”
站在旁边只是默默看着曲桑桐的张爽也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铁真一眉毛一挑，一副愿闻其说的表情。
曲桑桐脑袋偏了偏，竟朝着张爽勾了勾嘴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似乎在下什么决心，让人感觉里面会有什么天大的冤屈。
她又动了动身子，周围那股香气又飘散出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反正之后你们也能查到，因为我外婆是当年附近比较出名的老师，桃李满天下也算，就是生了一个不听话的女儿，本来生得好，长得好，也听话，再嫁一个教书匠不是挺好的么？可她非看上了一个小混混，把她迷得三五三六的，家也不回了，父母也不认了，生了我，就抛给我外婆，整天和我那个所谓的父亲混在一起，最后他们因为吸毒过量，毒驾撞车死了，本来活着就给别人惹麻烦，死了还不省心，当时还追尾了，其实一个人受害人是当时比较有名气的企业家，事情闹得比较大，很多记者去采访这个事情，当时有个警察就说了一句......"
说到这里，曲桑桐停了一下，睫毛快速闪了一下，好像有泪光闪过，但她又立刻恢复过来，接着说：“那警察说，毒驾的是我妈妈，打听到消息的记者问是洮南中学的曲兰苑的女儿么，那警察想也不想，还十分肯定得说，就是她，桃园路的洮南中学。你知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知名的特级老师却教出一个毒犯女儿，我外婆那时候已经退休了，过着溜外孙的日子，外公也是老师，他们本来的退休金，要抚养我根本不成问题，就因为这一句话，他们所有的荣誉都被撤掉了，我外公一下被气死了，我们还要赔钱，从一个中产阶级的房子搬去住到狭小阴湿的胡同里.....”
说完，曲桑桐含着泪水的美眸晃动了一下：“你说，我应不该讨厌警察呢？”
这算一个不太长的故事，曲桑桐说得不快不慢，声音自然，偶然带一点哭腔，告诉众人，这是我的心里创伤，但我也走出去了。
张爽本来还想当一颗尽职的盆栽，这时候也忍不住开口道：“曲小姐..."
铁真一快速打断他：“十分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曲桑桐拿起指腹轻轻擦过眼角，表情有些惘然，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故事中，有些茫然回道：“没关系，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铁真一拿起在办公室放得备份合同，递了过去：“好，你的委托我接受了，你签一下合同，我们就可以立马开始调查了。”
曲桑桐接过来，但是没有立刻翻阅，反而说：“你大概也知道，我的名字现在很值钱，我可不能随便签字，回去给我律师看一下。”
铁真一点头，转过去对着张爽说：“还不赶紧送一送曲小姐，你这服务员太不称职了。”
曲桑桐的眼神这才第一次正眼对上张爽，她愣了一下，好像打量着这个服务员，心里说道：这里原来还有服务员。
张爽知道老板故意揶揄他，却不能像平常一样哈哈过去，女神就在旁边呢，他笑着，咬牙切齿把手伸过去：“你好，您好我叫张爽，是这里的探员，我老板最爱开玩笑。”
铁真一唔了一声：“我其实一般挺严肃的。”
曲桑桐没理会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轻轻握了一下张爽的手，快速撤离：“你好，我叫曲桑桐，多多指教。”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也足够张爽幻想了。
就立刻屁颠屁颠去送曲桑桐和林成二位了。
铁真一又独自把那进口昂贵的咖啡喝完，吧唧了一下嘴巴，似乎真的在品尝它和街边买一赠一的饮料有什么不同，最后喝到底，终究是没喝出个所以然来，也确定曲桑桐和林成没有折返回来，才起身往地下室走去。
似乎是那晚上做了噩梦，铁真一越发小心起来，把地下室装了指纹锁，嘀了一声才走了进去。
妻子还是像往常一样，整个身体缩在凳子上，眼前有一个不大的电视机，里面正播放着刚刚铁真一办公室会见曲桑桐的全过程。
铁真一过去拍了拍妻子的脑袋：“怎么样，看出了几点？”
妻子背着他，似乎在思索了一会，慢腾腾举起三跟指头。
铁真一没有接话，瞪着她详细说出这三点到底是什么猫腻。
“第一，我和张爽去林成家的时候，其他还好说，还算正常吧，但是这个曲桑桐的屋子锁得很严实，照理来说，如果只是不想让人进去，可以有很多理由拒绝我们，但她表现太一惊一乍了，就好像告诉我们，里面是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给外人看到，第二点，昨天我们发现了当时就有人监控林成的时候，我们建议她报警，她很激烈拒绝了，甚至说不需要我们调查了，不再委托我们了，但过了一晚上，她又来了，还带着这个大作家。第三，就是这个曲桑桐了，你问为什么不报警，这个答案很明显应该林成来回答，毕竟是她被监视了，而不是曲桑桐，但这个曲桑桐竟然用自己的故事来引导你们的注意力，甚至你拿出合同，她说要回去给律师看，好像被跟踪是她，不是林成一样。”
铁真一在背后满意点点头，看来他们想得差不多。
“我也感觉很奇怪，不过看她说得那么情真意切，我没好意思打断她。”
妻子动了动凳子，凳子立刻发出了吱呀，她已经转过身子来，背后的电视正好定在曲桑桐好似哭出了的样子，但好像又只是沉浸在悲伤之中而已。
妻子歪了歪头：“你觉得她是假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