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各凭本事

靳少虞立刻冲上前,将聆雾搂进怀里,用手掌贴上他单薄的后背,将摄像机接过来,聆雾的身体微微前倾,头部略低,这个姿势能防止鼻血倒流进入喉咙,血液很快就顺势滴落到甲板上。

靳少虞将随身的手帕拿出来递给聆雾,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哥,你先用这个擦一擦。”

“嗯。”聆雾眼前恍惚泛红,咬了咬口腔内的软肉,他强撑着说:“可能是最近有点上火。”

是药三分毒,随着吸入药物的时间越久,后遗症只可能越来越重。

靳少虞捧起他的脸,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心都跟着颤了颤:“真的?”

单纯上火脸色怎么可能这么差。

他的病是不是严重了?

“对啊。”

鼻血很快止住了,聆雾将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揣进外套兜里,表情很稀松平常的:“只是流鼻血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记得你小的时候也经常这样,还跟哭着问我说是不是要死了。”

靳少虞听他提小时候的事:“那能一样吗?”

“怎么就不一样了?”聆雾决心将这件事敷衍过去,他摆摆手,用帕子捂着鼻子说:“衣服都被血打脏了,只可惜了这样好看的日出,我们明天再来吧。”

“好吗?”

靳少虞能怎么说呢?

他光是看着聆雾惨白的脸心就疼得跟揪起来似的,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好。”

“游轮上有医生,我回头跟荆渡打声招呼,让他派人给你看看。”

靳少虞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一定要记得跟我说,哥,我乖乖听你的话,同样的你别让我担心,行不行?”

聆雾说:“好。”

.........

靳少虞跟荆渡打过招呼后,他效率很快的派了个资历高的随行医生过来,跟聆雾说的那样,没什么大问题,最后嘱托他少吃辣和热带水果避免再次上火。

靳少虞提着的心落下。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房间内,尹淮誉早就被聆雾的人悄悄送走了,窗帘换了新的,浴室的痕迹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喷了消毒水,又将地板重新拖了一遍,看起来整洁干净。

荆渡跟靳少虞两个人都没察觉到异样。

荆渡坐到沙发上,见聆雾喝了热水脸色渐渐红润有光泽后,随口提道:“少虞,你照顾好你哥。”

“傍晚的时候游轮上有场舞会,聆雾你要是休息好了可以去玩一玩,四楼有赌场和拍卖会,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靳少虞听他前半句还没觉得有什么,后半句话硬是琢磨出点不同的意味来:“哪儿用得着你,我们靳家又不是没钱。”

“倒是你,就舍得留小未婚夫一个人?”

他话中有调侃的意思。

荆渡翘腿的动作顿住:“都是成年人了,没有我盯着,他还能掉进海里不成?”

靳少虞没计较:“也是。”

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三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显得有点局促,聆雾换了件大衣,侧了点身体,手机滑动着屏幕,睫毛低垂着,时不时穿来两声通关的游戏提示音,他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有点生理性的泪花。

靳少虞看见了,他收回视线拍了拍荆渡的肩膀,站起身说:“走了,不是说四楼有赌场吗?”

“玩两把?”

荆渡应声:“可以。”

两个人临走前,靳少虞还塞了把柚子糖给聆雾,看着他有点疲惫的侧脸,连离开的脚步声都放得轻缓,将门关上。

.......

聆雾睡醒的时候,海面风平浪静,烧红的夕阳顺着窗户照进房间内,他看向墙壁挂钟的时间,将衣服穿好,然后随身携带了那把消音枪出门。

赌场内。

各种赌桌星罗棋布,混杂着金钱与欲望的气息扑面而来,灯光均匀的涂抹在赌桌跟荷官身上,如同镀上了一层神秘紧张的色彩。

靳少虞跟荆渡、御拭雪他们都在同一张赌桌上,外加沈兆诀和卫染叙两个人,纸牌在荷官手中快速翻动,随后他们就看见聆雾走了进来。

御拭雪咬着烟问:“会玩吗?”

聆雾点了下头。

卫染叙将牌随意扣到桌面:“聆雾,跟我们玩两把?”

“好啊。”

御拭雪靠着椅背,袖口卷到手肘处,他朝靳少虞看了眼:“少虞,这可是你哥亲口同意的,回头可别说我们带坏他。”

尹淮誉从赌桌上站起身,让出座位,他穿了件酒红的西装外套,将手臂挡得严严实实,动作流畅,根本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朝聆雾投了个眼神过来。

生命力顽强的如同打不死的小强.......

总而言之,很欠,非常非常欠。

尹淮誉说:“我来当荷官。”

六个人当即坐到绿丝绒赌桌前,聆雾右手侧坐的是荆渡,左手侧则是靳少虞,尹淮誉身为荷官洗牌发牌,纸牌翻动时发出“唰唰”的声响。

御拭雪是庄位,小盲位和大盲位分别是卫染叙和荆渡,两个人先后下注,卫染叙翘着二郎腿,随手将红色筹码推出,荆渡跟了四枚。

他们打牌规则都是自己制定的,一个红色筹码100万,荆渡身为大盲位下了四个红色筹码,这局游戏最小的下注额就是400万。

但对于挥金如土的世家少爷们,这玩得还不算大,尹淮誉身为本轮的荷官,他比赌场内普通的荷官拥有的权力大得多,算牌、出千都是允许默认的。

尹淮誉见他们下完注,从小盲位顺时针发牌。

聆雾看了两张底牌,分别是黑桃A和黑桃k,修长的指尖将筹码抛出:“跟。”

靳少虞的手肘撑着,懒洋洋抛出筹码,很随心所欲的:“加注。”

沈兆诀选择弃牌。

“少虞,看来牌不错啊。”

御拭雪看了眼底牌,两张A,选择再加注,他将身前的一叠筹码推出,手指放到绿丝绒桌面上有节拍的敲着。

他的视线慵懒的拂了赌桌一圈,好几个人因为牌力不足纷纷过牌,就在本轮下注即将结束时,聆雾放下底牌将筹码推出:“加注。”

少年神情很平静的,不显山露水。

本轮下注结束,翻牌圈下注,尹淮誉切掉一张牌,在赌桌上一次性发出三张公共牌,分别是黑桃Q,梅花8,黑桃j。

聆雾看见公共牌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他抬眸看向正前方的尹姓荷官,微抬了点下巴,双手撑到扶手上,就那样静静的审视他,有点按兵不动的意思。

冲着这个牌型,如果底牌的黑桃A和黑桃k是巧合,那么此刻同时出现在公共牌的黑桃Q和黑桃j就肯定是故意为之,尹淮誉这个荷官出千在给他送牌。

如果没猜错,后面两轮会有一张黑桃10。

而尹淮誉看见他的视线,下意识的抬了下手,不经意的将手臂上的包扎的纱布露出来,眼神在昏暗的吊灯下显得暧昧。

荆渡看了眼公共牌:“过。”

轮到聆雾的时候,他照样跟了筹码。

“阿渡,有什么好过的?反正都没有几个钱。”靳少虞掀唇说:“跟!”

御拭雪同样的加注:“淮誉这荷官当得不错。”

两张A的赢面很不错。

由于其他人弃牌,跟齐桌上最大下注额后,当前下注轮结束,转牌圈下注轮,尹淮誉同样切掉一张牌,然后在赌桌上发出一张公共牌。

红桃7。

赌桌上,仅剩荆渡、聆雾、靳少虞、御拭雪四个人,荆渡选择过牌,其余几个人见他连续两轮过牌,就知道他手里的牌不会很大,下注更爽快了。

靳少虞见荆渡又过牌,感到有点燥热,他扯了扯领口说:“你怎么又过牌?还能不能好好玩了?”

“啧。”荆渡失笑:“都叫你赢几轮了,还不许我这个输家过牌了吗?”

这张红桃7对御拭雪的牌面并没有提升,他选择过牌。

最后一轮,尹淮誉顺理成章的发出一张黑桃10。

靳少虞把筹码推出,御拭雪还是加注。

霓虹灯在落地窗外碎成紫红色的光斑,蔓延到聆雾脚底,他的袖扣蹭过绿丝绒桌沿,两张底牌的牌背上,烫金的暗纹在吊灯底下光泽明目,他下半张脸处在光影交界处,显得尤为清晰:“All 。”

赌桌上几方亮牌。

聆雾将两张底牌亮开,看向众人十指交叉:“皇家同花顺。”

其余几个人面面相觑,靳少虞对此当然没意见,荆渡跟御拭雪没说什么,聚在一起本来就图个开心,输就输了。

御拭雪意味不明的看向尹淮誉:“淮誉,你想当荷官打的这个主意呢?”

“诶,拭雪。”尹淮誉唏嘘着:“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讲,赌场上八仙过海,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