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一脚踢开挂在剑上的温热尸体,他明明穿的是青色深衣,现在却被血染成了深红发黑的颜色。
而整个蕲年宫就像刚刚下了一场血雨。
满目都是红彤彤一片,地上几乎铺满了尸体,行动时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还被冰冷的手抓住脚踝,这个时候,刘季都会眼也不眨的再补上一剑。
此次行刺在刘季看来,颇为上不了台面。
刺客都是些武艺不精之辈,主要是数量太多,刘季估算不出来,但倒在地上的尸体穿着各异。
单就以刺客的种类来看的话,有麻衣勉强避体的贫苦农夫,有儒服温润身形纤细的学子,有曼妙腰肢盛装打扮的俳优,甚至还有娇憨懵懂的三尺小童,他们都有同一个身份:刺客。
而杀死他们的,就是早在几个月前,秦王秘密派遣了数百名禁卫。
他们乔装打扮分批分次进入雍都城,并且想方设法进入蕲年宫,隐藏埋伏起来,只等刺客一来就瓮中捉鼈。
举行冠礼当天,所有人都警惕戒备,生怕有人会在举行冠礼时捣乱,但出乎意料地是一切都风平浪静。
直到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丑时正(北京时间01时)。
守夜的禁卫被突如其来的利箭射穿,但依然惊动了精神抖擞的蒙恬。
蒙恬立刻放出信号,蕲年宫里里外外突然就冒出了许多人,而那些刺客竟然是蕲年宫里的内侍、侍女、俳优等人。
之后蒙恬亲自挡在秦王寝居门前,他绝不容许有任何一个刺客进入其中,但屋内的刘季却还是遭受了偷袭。
刘季为了保护男神,提出了睡一起的建议,秦王求之不得,自然欣然答应。
于是,睡得正香的刘季被金手指控制着滚到地上,生生被砸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见一把寒光凛冽的剑尖直指自己,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滚了一圈。
床上的秦王已经被这动静惊醒,他抽出床头的剑就迎上去与刺客缠斗。
刘季得以脱身后也立刻去帮忙,三下五除二将人一剑捅死,才发现此人竟是从地下爬上来的!
秦王和刘季正在穿衣服,地下又爬上来几个刺客,刘季胡乱套上一件就开始收割人头。
不一会儿,整个屋内就躺了几具尸体,身上的衣服也不可避免沾染了血迹,刘季一边心疼衣服,一边打开门。
门外的蒙恬也发现了,这些刺客源源不断的从一些稀奇古怪的角落里涌出,虽然没有多大杀伤力,但人数似乎越来越多。
“锵”
刘季擡剑横在胸前,这支利箭的力道竟然和潼关城外遇刺的那把一样!
“小心,对方还有人藏在暗处,这把弩......”
“锵”
这下刘季根本不敢离开男神一步,这种力道的利箭,估计男神挡上三支就会被震的手臂发麻。
而他有金手指在身,即便是毫无意识也会挡住,只不过事后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罢了。
“锵”
......
“锵”
“这绝对不是嫪毐的人!”
刘季听着蒙恬斩钉截铁的话深以为言之有理。
就凭嫪毐这个面首的本事还搞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太后赵姬也不行,显然是有另一股势力想要浑水摸鱼了。
经过仔细观察,刘季发现正面攻击他们的人组成成分很复杂。
有的是来观礼的庶民,有的是某位大臣的家仆护卫,至于蕲年宫里的内侍,则是全员反叛。
“噗呲”一声,刘季手中的剑一伸一缩,鲜血迸飞到他身上,又加深了早已染红的衣服的颜色。
他皱皱眉,这件衣服可是男神特意吩咐人给他做的,刚刚随手就拿了,结果第一次穿就脏了,难受。
一旁的秦王也是微微皱眉。
不过他并不是难受,而是担忧刘季的手,那些利箭的力道他也知道,直到现在手腕还有些发麻。
一直杀到卯时,刘季才揉着酸痛的手腕坐在台阶上休息,虽然都是些小角色,但人数太多,也是要一剑又一剑的收割才行。
至于那些暗中放冷箭的刺客?
放完冷箭就自杀了,身上除了衣服就啥也没有,根本找不到任何证明他们身份的物件,这样的死士无疑更难缠。
出乎意料地是,嫪毐似乎只针对住在蕲年宫的秦王,城里的庶民甚至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而那些臣子则是被通知蕲年宫有刺客后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个一个都顶着黑眼圈进了蕲年宫。
然后又都被这冲天的血腥味和满地的尸体吓的呕吐和腿软。
但现在情况紧急,秦王只让他们休息恢复一刻钟,一刻钟后就在清理完尸体的大厅里简单的开了一个小会,敲定了午时一刻就启程回咸阳城。
午时正,守城卫兵来报,十里处有军队集结,似乎是咸阳城的县卒。
这消息惊呆一片人,还没等想清楚这些士卒的来意,就听又有人来报,那些人开始攻城了!
这下不用猜了,这些人是嫪毐派来的。
只是刘季有些奇怪,男神跟他说过,想要调动咸阳城的守卫士卒,需要同时拥有两块御玺,一块是他的,一块是太后赵姬的。
这个长信侯嫪毐竟然窃取了咸阳宫里的太后和秦王的御玺,调动了县卒和宫里的卫兵士卒,占领着咸阳城,并向雍都城发起进攻。
刘季觉得这个嫪毐哄女人真是太有本事了,竟然能把象征一切权力的御玺都拿到手,同时也更为男神不值了,有这种母亲真是糟心又遭罪。
秦王脸色平静的下令,“着昌平君、昌文君领军平乱。”
之后,他们就留在了雍都城,毕竟咸阳城不能回了。
刘季的手下了战场直接就没了知觉。
秦王不听刘季所说“过几天就会恢复”的鬼话,他脸色铁青的派人去叫医者来看。
蕲年宫的侍者全死光了,蒙恬带着几个禁卫去追查那些刺客的下落,带来的臣子们不是吐到虚脱就是腿还软着。
刘季坐在台阶上,心想这几天男神怕是吃不到他做的饭了。
他的手养了五天才有起色,但秦王依然不准他随意动手,坚持为他洗脸、洗澡、穿衣、喂饭、梳头。
导致刘季觉得自己得吃点补药了,特别是补肾的补药。
因为男神似乎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了,而且技术也更加娴熟,虽然不会做到最后,但每次都会把他压榨干净才放开,他快要精尽人亡了。
一个月后,嫪毐屡战屡败。
而太后也日益恐慌,要求他立刻向秦王投降以保全性命,嫪毐自然知道秦王不可能放过他。
于是,这个男人竟然毫无预兆的丢下赵姬和他的两个孩子带着人逃了。
得知消息的秦王一边准备回咸阳城,一边又下了一道喻旨。
“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死嫪毐者赐钱五十万。”
相信这个价位会有无数人抢着收割嫪毐的人头。
回了咸阳城后,刘季跟在男神身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绝对会遗臭万年的太后赵姬。
去的一路畅通无阻,那些内侍似乎已经料到了自己的命运,全都跪倒匍匐在地,口中呜呜咽咽的求饶。
行至大厅,一个衣饰华贵的妇人微微侧着坐在主位上。
刘季早就对这位心狠手辣的太后“心向往之”,是以毫不避讳的打量那个妇人。
太后保养得当,只是可能刚刚生了小儿子,身体略有浮肿。
但能看出她生的极为美貌,而且姿态尽显她的风流,若不是如此,哪能被男神老爹看上?
大厅中还有两个一大一小的婴孩,大的约有一岁,小的估计几个月,不难猜出,这就是太后和嫪毐茍且生下的两个孩子了。
太后一看见秦王就迫不及待张嘴哭泣。
“政儿,母亲知错了,那嫪毐偷走了母亲的御玺,母亲没有想要杀你,政儿,你要相信母亲......”
“哇......哇......哇......”
太后激动之下惊醒了襁褓里的婴孩,她神色紧张的抱起孩子轻轻摇晃,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那一脸的母性光辉令刘季有些恶心反胃。
“母亲自然是不想要孤的命,是要孤退位于这两个孽种吧?”
秦王扯扯嘴角,勉强说完这句话,就不等太后继续狡辩,就让人把那两个孩子抱出来,走到台阶处,示意立即摔地而死。
两个内侍紧紧拉着哭喊叫骂的太后,在她眼前生生将孩子狠狠砸向地面。
白色的地砖上,红色的鲜血格外刺眼。
太后扑倒在地,刺耳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他们也是你的亲弟弟!你的亲弟弟!”
她神情癫狂,竟挣脱了内侍朝着秦王扑来。
刘季正要上前拉开她,就见男神突然上前一步掐住了太后的脖子,那张脸瞬间扭曲起来,双手乱抓,眼见太后就要窒息而死。
!!!
弑母!!!不行!!!
刘季连忙上前使了大力掰开男神的手。
将要窒息的太后直接晕倒在地上,刘季顾不上会不会被那些内侍、禁卫看到,伸手紧紧抱住不住颤抖的男神。
这几个月来男神除了时常脸色不好,笑容少了些,其他方面都没什么异常,却原来是把情绪都深深藏了起来。
刘季心中懊悔自己竟然没有发现男神的不对劲,自己这个男朋友当的太失职了。
那天之后,刘季开启了粘人精属性,对男神寸步不离的保护。
秦王也不赶他,反而乐在其中。
他极其冷血的将太后幽禁在一处小宫室里后,秦王并没有立刻找吕不韦算账,因为嫪毐依然在逃。
但伐魏事宜已经提上日程。
半月后,秦王下令,命杨端和为上将军,赵腾为左将军,王贲为右将军,甘罗为护军都尉,率军攻打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