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咸阳城传出流言,那位得宠十几年的某某上卿和大王闹掰了!
许多人还在观望,一些人却已经忍不住开始试探。
比如,一个貌美内侍竟摔在了秦王脚边!再比如,咸阳城的数十个知名媒婆竟都敲了刘上卿家的门!
刘季觉得他要气疯了,明明都已经过了七年之痒,怎么突然就陷入了感情危机?
秦王也觉得他要气疯了,那些媒婆敲门就算了,为什么刘季一个一个都接见了?
“所以,你们吵架了?!”
甘罗圆乎乎的脸上神情微妙,他是看不懂这两人了。
刘季不娶妻,连姬妾也没有,孩子更是连点苗头都没有,而大王自遇见了刘季,也不去后宫临幸女子了,若不是楚姬夫人生了扶苏,如今朝上怕是为了储君之位要说破嘴皮。
但,十六年来,这两人亲密无间,羡煞旁人,坊间都说如此长情之人怕是世间难寻,如今竟然吵架了!
而且刘季还被赶(?)出了章台宫!
刘季有什么办法?他这招本来是以退为进,谁知道男神竟然真的不要他了!
“哎!你别哭!你要不想回去就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哎!你哭什么啊?!”
甘罗手足无措,要是让大王知道他惹哭了刘季,怕是要脱一层皮。
刘季气愤的抹干净眼泪,“老子没哭!你赶紧走,我要养病了。”
“啊?不是,你装病?你,你这气色,除非眼瞎才觉得你有病。”
刘季冷哼一声,伸着手捂住心口,理直气壮的说:“我是心病,我心痛得很,渣男负我,我心痛不行吗?”
甘罗无语的走了,张苍又来了,这次是劝刘季乘机断了这关系,赶紧找个美娇娘生个大胖小子。
弯成蚊香的刘季非常礼貌地把人赶走,插上门,告诉守门的,不管谁来,都别开门。
然后一头钻进被窝里,“养病”。
而恢复独居地秦王也没闲着,刘季装病不来,正好让他有了可乘之机,那个他一直想修的宫殿也顺利开工。
等到刘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修到一半了,喊停是不可能了,但要他投降认输也不可能!
“上卿,徐国尉来访,要请他进来吗?”
刘季正揪着一朵蔷薇花数花瓣,刚好数到“不去”,想到徐统应该是他这一边的,就丢开被他揉碎的花,前往大厅。
“请他进来,上茶,上点心,按我的口味来。”
徐统走进大厅,先是打量了一番刘季,发现这厮竟然没因情伤变瘦,也没因暴饮暴食变胖,心里十分不平衡。
他这副人类躯体小时候还好,长大以后连喝水都在长肉!为了保持身材,他不知道抛弃了多少美食!
“你倒是悠闲的很!”
刘季一愣,这酸溜溜的语气是搞什么?他这几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能有好事砸他头上?
“发生什么了?你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那种人吧?”
徐统点头,言简意赅道:“大王越发霸道,朝中根本无人劝得住,他最近又重提修建六国宫殿之事......”
“什么!你,你没骗我?”
刘季狐疑的看着徐统,不排除徐统已经成为男神的“走狗”,故意用这话来激他回去,毕竟之前男神答应的好好的,怎么会言而无信?
“不信就让你家仆人去打听打听,今日不少儒家议郎都下跪请命了。”
刘季讪笑:“不是,我不是怀疑你,哈哈,我是太惊讶了,信你的,真的。”
徐统迟疑地抓着一块喷香的点心,听到刘季的心虚之言也没啥表示,他非常犹豫,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这个是我新研究出来的糕点,超好吃的,你吃啊!光看能看出花来?”
徐统内心天人交战,最终,他还是放下那块糕点。
他轻易就能勾魂夺魄的眼睛紧紧闭上,用一种非常遗憾地语气说,“不吃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胡吃海喝也不胖!”
刘季哈哈大笑,抓起点心一边吃一边说:“别这样,你看看甘罗,为了美食他都快要两百斤了!再说了,这世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徐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吃不胖当然这么说,甘罗那是从小就胖,本统明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能长成白面馒头!”
刘季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明明徐福就很瘦,“你不是徐福他儿子吗?怎么就没遗传他的‘优秀’基因啊?”
“创造本统的是张教授,哎,张教授确实是个胖子......”
刘季:......
两人无语半晌,最后言归正传,刘季表示他绝不低头,要他去章台宫,可以,渣男来请。
徐统忍住吐槽劝他,“大王是一国之主,再过两年他就是一统六国的始皇帝,你让他先低头?他不要面子吗?”
刘季:这话说的,我不要面子吗?!
“那他要修这个那个你也不管?难道你要看着他胡造乱搞?”
刘季:只要别去造小孩、搞女人,请随意。
“难道你不怕他真的不要你了吗?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对不对?你躲在这里,大王身边有多少男人、女人你都不知道,你正宫的位置还稳吗?”
刘季:正个鬼的宫!
于是,徐统被赶走了。
一个月后,新宫建成,秦王亲自题字“长安宫”。
当天,坐在庭院里“伤春悲秋”的刘季就见到了满面春风的秦王,其实秦王气色并不好,但刘季就是看出来他很高兴。
“阿季,孤来接你。”
秦王见刘季偏过头不回他话,也不恼,反而坐下来,笑着说,“孤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阿季......”
“是你建的长安宫吗?你为了这个和我冷战两个月?你骗鬼呢?!”
秦王沉默。
“怎么不说了?还不能说吗?你......唔......唔......”
刘季先是挣扎,毕竟还没谈拢就亲的面红耳赤输了气势,但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沉迷其中,主动回应起思念已久的男人来。
“呼~你放开我,你说清楚,不然我是不会......”
“阿季,孤,一开始确实是想给你一个惊喜,那几次你不同意,孤也打算跟你说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啊!”
“孤做了一个梦。
很长的梦,梦中没有你,也没有萧何、徐统,很多人都没有,很多事都不一样。
孤还有二十多个儿子,最后,最后,孤死在出巡路上......”
刘季捂住那张嘴,连声道:“别说了,做梦而已,都是假的!你相信我,都是假的!”
秦王把手拿下来,轻吻刘季的额头,像是保证又像是催眠自己:“孤知道,都是假的。”
包括那个混账儿子胡亥,以及最后登上帝位的你,都是假的。
刘季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但两人都素了两个月,把话一说开,身体就自动进入和谐时间,就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不停的抚摸亲吻才能疏解那种难耐的感觉。
秦王有些急躁,刘季被弄的有些难受,偏偏嘴里吐出的都是只言片语,只好伸出手自帮自助,却不想这一动作引得秦王更加猛烈的进攻......
“看来这两个月你没找别人,奖励你一个亲亲,ua~”
秦王眼眸深沉,他这两个月光顾着理清那个梦了,梦中的刘季,不,刘邦,根本就没有阿季一分半点的好,而且他明明死了,为何能看到后来发生的事呢?
刘季并没有回章台宫,而是直接入住了新修的长安宫。
这个宫殿是按照四季景色修建的,还有各种藏起来的美景,看得出来,确实很用心。
秦王当然也住在长安宫,关于那个梦,他们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过。
刘季连徐统哪里也没去取经,不管男神是不是梦到了真实的历史,那都与现在这个时空无关,他相信男神会想明白的。
秦王政二十四年,楚国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秦军的脚步,被历史除名。
这一成果并没有让秦军的脚步停下,第二年,燕国相继被灭。
此时,这片土地上的七国政权,仅剩秦国与齐国,而齐国也在秦军的赫赫威名下,投降。
秦王政二十六年,秦国一统六国。
以丞相王绾为首的大臣们提议,大王功过三皇五帝,又是第一人,应自称始皇帝,臣子皆称陛下。
而始皇帝元年的第一个谕令竟是册封皇后!
刘季根本没想到男神会在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之前,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封自己为皇后,他还以为是“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
然后,更令他惊奇的是,满朝文武竟然没人吭声!
再然后,刘季就莫名其妙(理所当然)成为了始皇后。
十年后,二十七岁的长公子扶苏即位。
而禅位的始皇帝则带着他的男皇后策马扬鞭,踏遍万水千山。
又过了二十年,始皇帝病重,缠绵病榻数月,终是崩逝。
刘季枯坐在灵前,他的样貌甚至没有多大改变,说他四十岁都有人信,只是满脸的灰败与死气,不管谁与他说话都不理。
七天后,刘季终于说了一句:“我要见扶苏。”
守着的内侍连忙弯着腰退下去,如今谁还敢叫“扶苏”两个字,皇帝的名字也就只有这位始皇后敢叫了。
扶苏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合葬。”
刘季知道,始皇陵一旦关上,就绝不会再打开,而他也不想在没有男神的世界里独活,是以,喝了毒药合葬是最好的方案。
已经四十七岁的扶苏颇有当初始皇帝的风范。
但对上父亲的这个男皇后,自己幼时的老师,他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止“合葬”,更何况,当初打的棺材本就是双人棺。
“可是,您还活......”
“我死了,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