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清欢狼狈咳嗽着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 发现自己果然是被关在了棺材里,他并没有太惊讶而是一边咳嗽着,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小锤子。
他一边敲着棺材, 一边暗自庆幸,还好方兰墨出于对他的厌恶,并没有搜他的身上,这才让他能够做出这样完美的假死计划。
之前他面对方兰墨的时候,从袖子里摸到了自己准备的东西, 才有了这么一出假死的计划。
虽然谢清欢完美地从京城脱身而走,甚至成功地改换了身份,但其实他一直都防备着这么一天的到来, 所以假死药和血包什么的东西,谢新欢一直随身背着,就生怕有一天他撞上了主角,到时候能够及时用这些东西脱身。
假死药也是他走之前让谢一准备好的, 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如今他的身份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下总该完全摆脱了剧情,不会再被主角攻受惦念上了吧。
谢清欢破开了棺材, 一边庆幸谢一和周麟没有把他埋得太深, 一边扒开了头顶的土。
看到周围安安静静的没有人, 他松了口气就从里面爬了出来。
从坟里爬出来之后,谢清欢就回到了家里, 还好谢一他们没有把他埋的太远,所以谢清欢没费多少力气就到了家。
等到谢清欢回到家的时候谢一和周麟正在房屋里祭祀他,尤其是周麟哭得凄凄惨惨的好不悲伤。
瞧见两个人的样子,谢清欢还是有点感动,于是他敲了敲门轻轻咳嗽了一声, 然后走了进去。
哪知道看到谢清欢,周麟当场惨叫出声大喊道:“谢兄不要来找我,不是我害的你啊。”
谢清欢顿时哭笑不得,他想过去拍拍周麟,然而周麟惨叫着跑得更远,谢清欢一时无语:“我没死只是有人害我,我假死而已。”
周麟顿时松了口:“啊,哦,没死啊,谢兄你真是吓死我了。”
谢一满脸疑惑地走了过来:“公子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明明是我们把你埋下去的啊。”
谢清欢一时无语,谢一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点不够灵光,明明是谢一给自己拿的假死药,现在居然问他是怎么回事。
不过现在不是吐槽谢一的时候,谢清欢走了进去说:“你们先把东西收走,我再告诉你们。”
碍于周麟在,谢清欢并没有说的十分清楚,只是含糊地解释了几句,等到周麟走了以后,谢清欢才对谢一道:“这里不能待下去了。”
谢一倒是明白,点了点头开始收拾东西,两个人准备明天一早就出发。
然而第二天早上,谢清欢刚起床,就看到谢一表情奇怪的站在他床边。
谢清欢一时不解:“谢一,怎么啦?”
“公子,那个…”谢一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然而也不用谢一再形容了,因为谢清欢已经看到了推门而入的萧瑾玉。
谢清欢顿时感到一阵窒息,这主角攻受是说好了要组团来刷他的吗?这是连点反应时间都不给人呢!
可是不管怎么腹诽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谢清欢调整好心情,管理好表情,面对萧瑾玉。
萧瑾玉也神色复杂地看向了谢清欢,他没有想到谢清欢竟然真的说到做到,为了避开他们,隐姓埋名来到了这样偏僻落后的小镇。
萧瑾玉本来就不是话多之人,再加上谢清欢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竟然连身份都抛弃了,面对谢清欢的时候,萧瑾玉就更觉得复杂难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清欢一直等着萧瑾玉说话,然而萧瑾玉就一直沉默不语地望着他。
这种沉默的气氛给谢清欢带来的压力更大,他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萧瑾玉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萧瑾玉一直不说话谢清欢干脆故伎重施,故作惊讶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私闯民宅?”
萧瑾玉没想到谢清欢做的这么真,竟然见到他的面都要假装不认识他,看样子像是打定了主意说到做到不再打扰他的生活。
他黑冷的瞳孔静静地凝视着谢清欢,平生第一次面对谢清欢的时候多了一丝温和:“新欢。”
萧瑾玉喊出这一句,谢清欢就知道自己不必再伪装了,他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主角攻受都这么轻易地认出他。
一时间谢清欢都有些怀疑谢一,他忍不住看向谢一,谢一连忙摇头,用表情大喊冤枉啊!
谢清欢想了想,也觉得应该不是谢一,不过这会儿明显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看向了萧瑾玉,做出了楚楚可怜的凄婉表情:“萧瑾玉,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不要找我,我想要重新生活,我想要远离京城,我想要远离曾经的那一切,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让我回到过去的生活,你这是在逼我,你是想逼死我吗?”
萧瑾玉脸色微变,张嘴想要解释,可是谢清欢怎么可能给萧瑾玉解释的时间。
他接着又道:“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也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京城,你现在过来找我是默认了我的心思吗?”
萧瑾玉想到了谢清欢离开前留下了的那封信,他的脸夹微微有些发红。
谢清欢留下的那些信,说的那些话,未免太过放浪大胆,但又因为从未有人这样直白地表露过自己的心思,所以那些文字对萧瑾玉来说既冲击又震撼。
如今谢清欢这样说,又让他联想到谢清欢当初留下的那封信,一时间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视谢清欢。
萧瑾玉一时间有些踌躇:“清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清欢凄婉又伤心地笑了:“你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过来找我做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在你身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意,可你自己又有自己心仪之人,你既无法回应我,却又强留我在你身边,萧瑾瑜,我对你的感情就这样不堪吗?我只不过是喜欢你,就要遭你这般折辱吗?”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重,就连萧瑾玉都微微变色,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想要解释:“我并不是这样的想法。”
“那你就假装没见过我,放我离开,我并不愿意随你回到京城。”谢清欢神色漠然,一双美丽空灵的眸子虚虚地凝视着虚空一角,这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精致的木偶,也让他看着更加的惹人怜惜。
萧瑾玉抿着唇没有说话,但他也没有从谢清欢的房间离开。
谢清欢本来也没有打算说了几句话就能打发萧瑾玉,此时见萧瑾玉站着不动,他也并没有觉得意外。
所以他暗暗蓄力,打算最后加把劲儿,给萧瑾玉致命一击。
谢清欢扭头看向萧瑾玉,他眸子中蓄满了细细的泪水,既有一种绝望,又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萧瑾玉,别逼我恨你。”
大概是谢清欢眼中隐含的情绪太过疯狂,竟然震得萧瑾玉呆立当场。
就是现在谢清欢趁着气氛正合适,赶忙起身下床朝门外走去。
谢一愣了一下,连忙跟上了谢清欢,然而刚走到门口,不等谢清欢松了口气高兴一会儿,他和谢一就被人堵上。
此时萧瑾玉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不与谢清欢的目光对视,只是低声道:“是皇上派我过来带你回去的。”
谢清欢刚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不过是无名小卒,就算是有点儿名气,也不过是因为他是首辅家公子,又是京都第一美人,怎么会劳动的皇上惦念。
但很快谢清欢就反映了过来,必然是他出走的时候,他爹到皇帝面前闹了一通,而萧瑾玉又是他名义上的丈夫。
虽然他自作主张的同萧瑾玉和离,但这只是他私底下和萧瑾玉的口头协议,并没有通过他爹的同意,也没有走过明路,所以他在牧远王府失踪,一定被他爹算到了萧瑾玉头上,萧瑾玉是被他爹逼着过来找他的。
他爹对皇帝施压,皇帝就对萧瑾玉施压,所以萧瑾玉也不可能放他离开,只能按照要求把他带回京都。
既然有皇帝插手,那么找到他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这可真是爹坑儿子。
想到又要回到京都,搅和进剧情里,最后说不定还要被方兰墨和萧瑾玉联手凌迟,谢清欢整个人都不好了。
然而他的颓丧看在萧瑾玉眼睛中,又是另外的意味。
想到谢清欢刚才的表现,萧瑾玉心中竟是难得的有一丝愧疚,这点愧疚让他不自觉地对谢清欢更加温柔一些。
无法反抗回到京城的命运,谢清欢有些恹恹地坐上了马车,跟着萧瑾玉一起回到京城。
马车出发之前,周麟恰巧前来看望他,瞧见谢清欢被人带着坐上了马车,周麟有些惊讶,连忙上前拦住了马车,然而周麟也被萧瑾玉带来的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怎么回事?”萧瑾玉看到了周麟,皱眉问到。
面对周麟的时候,萧瑾玉脸上的那点温和就不见了,变成了他惯有的冰冷迫人。
周麟被萧瑾玉的气势吓到,低下头呐呐不敢说话。
还是谢清欢听到动静掀开帘子,瞧见周麟的时候,谢清欢有些惊讶,他对萧瑾玉道:“放开他吧,这是我在洛水县遇到的朋友。”
萧瑾玉闻言挥手让下属放开了周麟。
周麟见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到了谢清欢的面前:“谢兄,你没事吧。”
“没事。”谢金欢丧丧地道。
周麟的表情却有些胡疑:“谢兄,你这样子可不像没事,谢兄,你是不是招惹上什么不该招惹的人了,有什么是小弟可以帮忙的吗?”
谢清欢擡眼看他:“你能帮我从牧远王萧瑾玉手中逃开吗?”
周麟额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不能。”
谢清欢摊开手:“那不就得了。”
“那我们之间的分红…”周麟有些迟疑地问道:“我要如何把分红交给谢兄?”
想到可以赚钱的分红,谢清欢更加心痛啊。
他回到京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说不准哪天就被主角一对儿给凌迟了,就算有再多的钱都没用了。
谢清欢忍住伤心,艰难地道:“不用考虑我的分红了,以后你自己好好的干吧。”
“谢兄”周麟那表情分外惊讶,他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谢清欢已经挥了挥手,不想再多谈了。
萧瑾玉见谢清欢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就开始勒令手下的人马起步回京。
周麟追了两步追不上马车,也就悻悻地离开了。
萧瑾玉带着谢清,一路朝京城赶,看到萧瑾玉的行车速度,谢清欢怀疑对方可能是领了什么军令状,那车速差点没把他给颠散了。
不过谢清欢挑的本来就是远离京城的落后地方,他当初和谢一到这地方的时候,走了大概足足有小半个月,所以就算萧瑾玉快马加鞭也得走上个五六天。
途中经过驿站休息的时候谢清欢暗搓搓的问谢一:“夜里这些人睡着的时候,我们能不能偷跑?”
谢一意味不明的看了谢清欢一眼,然后伸手推开了窗户:“公子你自己看。”
谢清欢打眼一看,驿站里都是巡逻的侍卫,就连牧远王萧瑾玉都亲自上阵了守在他房间前来回巡逻, 用心程度堪比看压重刑犯。
看见谢清欢打开窗户,萧瑾玉面无表情地朝谢清欢颔首,谢清欢心里一声国骂,啪地一声关上了窗户,萧瑾玉却全不在意,直接坐在了房门外闭目休息。
看到没有逃出去的希望,谢清欢也就不再想这些有的没得的事情了,干脆躺在了床上闭目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赶路太累的缘故,原本以为自己会失眠的谢清欢,居然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谢清欢是被驿站的动静给吵醒的,醒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迷糊,他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问谢一:“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吵”
谢一低声道:“好像是夜里又住进来了什么皇亲国戚,如今正在和牧远王交涉呢。”
谢清欢先是一愣,随即心底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皇亲国戚?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人吧?
就在谢清欢心想着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轮椅压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紧接着方兰墨那熟悉的温雅声音响起:“听闻牧远王也在驿站落脚,孤特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