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方确”有意识以来,她便是天地间飘荡的一缕残魂,她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更不知自己当去往何处,只是自从有记忆开始,她便漫无目的残留在生与死的界限当中,始终无法安息。
她就这样在人世间飘荡了许久,也始终没有随风逝去,就只是这样,苟延残喘般的留在人间。
直到有一日,她无意识的飘进一间废弃的工厂内,突然便被一道浓重的阴气束缚住,然后,她便发觉自己出不去了。
那道束缚住她的阴气,便是被封印在此处的方齐。
彼时她只是一只虚弱无比的残魂,哪里敌得过方齐这个“老家伙”,只能被迫留在这里,为了活命替他伏低做小,每天站在工厂门口替他勾引像自己一样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进来,给他充当养分。
直到有一天,刺耳的刹车声在这个废弃的工厂内响起。
一伙面目凶恶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带来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瘸腿女人。
“方确”好奇的想要凑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被方齐一把拽回了他身边。
“为,为什么他们来去自如的?”
她半是恐惧半是疑惑的试探着方齐,方齐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给她白眼,反而诡异的勾了勾唇。
“肉体凡胎而已,自然不会受这些无形之物影响,安心瞧着吧,应当……会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彼时的方齐还不曾知晓,那个被绑架的,便是他一直朝思暮想的“妹妹”,是比他现在手中这缕残魂还要更完整的方确。
几个男人将瘸腿女人连拖带拽的拖进一个老旧的仓库,随即便开始威胁她打电话向家人要赎金。
瘸腿女人身上的穿戴并不富裕,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男的偏偏要劫她。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女人的家人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紧接着,整个仓库都被女人的哀嚎声填满。
就连“方确”一只鬼都听不进去了,她扯了扯方齐的袖管,问他要不要帮忙,方齐却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
“我也被这破封印压着呢,怎么帮?能吹点阴风过去都算不错了,还不都怪你,平时好吃懒做的,个把月都不见得能给我捉来半只鬼……”
说着,方齐便目光灼灼的望向了女人哀嚎的那个废弃仓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女的死的够冤,终于能饱餐一顿了,桀桀桀桀桀……”
终于,在几个歹徒漫长的折磨中,废弃仓库内的女人渐渐止息,再也没有了刺耳的哀嚎声。
又过了半刻,几个歹徒浑身是血的从仓库出来,大摇大摆的坐上车离开了。
夜色愈沉,四下重归寂静,一阵微风吹过,晓是早已丧失了五感的“方确”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眨眨眼睛望向一旁的男人,方齐却连看都懒得看她,就直接伸手把她弹了出去。
“去,把那女人的魂魄给我引过来。”
“不不不不行啊!她这会儿怨气这么重,万一再给我吃了呢?!”
“方确”不情不愿的赖在地上打滚,说什么也不肯第一个目睹那女人的惨状,方齐却在这时轻笑一声,回过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与我何干?”
“你!”
“方确”被气得面红耳赤,一时间却也无法反驳,只得硬着头皮晃悠悠的飘向身后那个还躺着女人尸体的仓库,一边飘,一边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没关系,你也是只鬼,你还怕什么……”
那伙歹徒走之前还将仓库的大门锁死,所以她也只能选择穿墙,在锁死的大门前飘了好一会儿之后,“方确”终于鼓起勇气一口气穿了过去。
然而,她紧闭着双眼贴着铁门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见一点动静。
“方确”咽了口口水,慢吞吞的张开双眼,却只看见了一具躺在地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尸体死相凄惨,左手和右脚的肉都被剔除一般狼藉,只剩下了森森白骨,本来纯白的连衣裙支零破碎,被发黑的血迹濡湿后几乎缝进满是伤口的皮肉,只淡淡扫一眼都足够让人不适,更别提是自以为自己还是个新鬼蛋子的“方确”了。
“方确”强忍着干呕了一声,弓着背刚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灰白眼球。
“嗬!”
吓死鬼啦!
她抽搐一般以一种诡异姿态往后飘,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了铁皮墙上,被吓得都忘了自己还有穿墙这种功能了。
“你……你是……”
女鬼的瞳孔一阵颤缩,抬起自己只剩下一结腕骨的左臂,不可置信般的指向害怕的缩在角落,不停求饶的“方确”。
“别吃我啊别吃我啊呜呜呜呜呜我真的不好吃啊女鬼大人……要索命不要找我啊我真的不是你的仇人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