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也跟着眯了起来。
“走吧。”
方确捏紧拳头点了点头,手心已然沁出一层薄汗。
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安之感。
两人跟随着小符纸人在林间穿行,没一会儿,就走到了一处有些破旧的寺庙门口。
庙宇很小,站在门口朝内望去,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红墙绿瓦在岁月的侵蚀下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几乎是斑驳不堪,墙角的爬山虎肆无忌惮地攀爬,将寺庙的残破掩盖在绿意之中。
入口处的石阶早已被风雨剥蚀,变得凹凸不平,布满了暗绿色的苔痕,小符纸人在半空中挥舞着双臂,接着就继续往里飞去。
方确和王献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寺庙里有些异常的寂静了,仿佛与外界隔绝了一般,阳光透过残破的屋檐洒在青石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烟味,好似是不久前才焚断的烟,却没有看见香炉的痕迹,两人沙沙的脚步声,在这里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在绕过寺庙主殿之后,小符纸人停在了一个看起来不那么破旧的偏房门口。
一个打扮朴素的老婆婆正垂着眸站在那儿,嘴里,还叼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
听见脚步声,老婆婆懒散的抬了抬眼,将嘴里的香烟摘下,抬头吐了口烟圈,就自顾自的转过身,朝着屋内走去。
“进来吧。”
方确有些尴尬的和王献对视一眼,男人脸上也少见的有些促狭。
原来,烟味来自这里啊……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古朴的煤油灯燃在头顶,贡婆接过小符纸人递过来的木牌,只淡淡把在手中看了一眼,就十分不客气的掰断了它,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接着,她便一扭胯,坐在了门边的一张旧木桌子后,点了两下桌前的两把木凳子。
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找她而特意准备一样。
方确抿了抿唇,没有再看王献,先一步坐在了凳子上,刚想开口说话,谁聊,贡婆却对着她摇了摇头,用一根手指比在唇边作嘘状。
“你不诚实。”
方确心吓一跳,呼吸都跟着乱了一瞬。
这……不是,她还没说话呢,这都能算出来?
贡婆揶揄的瞥了方确一眼,接着,就把目光挪到了王献的身上。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和那个小伙子交代清楚呢?”
方确被怼的哑口无言,下意识咬住了下嘴唇,根本不敢回头看。
王献却显然是没明白过来,他看看坐在那儿僵成了木头人的方确,又看看一脸邪笑的贡婆,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婆,您这是什么意思?”
“在我看来,你们这诅咒,放着不管也没什么大碍,等过段时间自然就解了。”
贡婆百无聊赖的晃了晃手,又从上衣口袋里颤颤巍巍的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大口。
王献拧了拧眉头,几步跨到桌前,压抑着上涌的情绪,勉强缓和了声音问:“我不明白,您能否说的清楚些?”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贡婆将视线转移,落在方确脸上。
女孩面色发白,双眸之中溢满了不安。
“等过段时间,这小丫头死了,你的诅咒,自然也就解了。”
贡婆抖抖手指,烟灰簌簌落下,烫在木质的桌子上,却没有留下痕迹。
一时之间,屋内鸦雀无声。
王献愣愣的站在原地,艰难的消化着贡婆的话,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来。
什么意思?方确会死?
就算现如今确定了方确就是他的桃花劫,那也不至于必须得赔上一条人命啊?
见王献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贡婆恨铁不成钢般的努努嘴,翻了个白眼。
“还要老身点明了?那诅咒,就在这小丫头身上呢——”
风雨,真的来了。
一瞬间,仿佛真的有雷声轰鸣,不断鼓动着耳膜,方确面如死灰,胸口不知为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呃——”
呼吸道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堵塞住了,方确短促的吞吐着空气,瘦弱的身躯摇摇晃晃,竟径直朝着地面栽去。
王献心下一惊,连忙弯下身接住了她。
女孩面色狰狞,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此刻更是被她咬的发白,看起来就像一个久病不起的患者。
来不及理清脑海中混乱的信息,王献抬起头,神色少见的慌张。
“她这是怎么了?”
贡婆挑了挑眉,懒懒的丢下一句“暂时死不了”,就站起身,朝着门口望去。
风声大了,“呜呜”的卷着地面凌乱的落叶到处飞舞,林间的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