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玉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极其晦暗阴狠。但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只是一场错觉。
他平静地拂了拂衣领,淡淡道:“你要这么以为就以为吧。”
话毕,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陆序握着酒杯的手收紧,半响后才举起,一饮而尽。
……
谢嘉玉朝外,一路走到了会场的花园里。
此刻所有人都在酒会现场,外面连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但倘若有人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的脸色难看得吓人。
谢嘉玉抬起头,看向天边,漆黑的夜幕中悬挂着一弯弦月,就像那个人一样,触不可及。
同学聚会那天,在酒店的走廊上,他并没有跟宿音提到什么劫匪的事情。不过他记得,宿音和陆序就是在一桩劫匪案后走到一起的。
根据陆序刚才的表现,不难猜测,这背后一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隐情。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那天他给宿音展示的,是陆序出轨的证据。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过就会留痕。
他派去私家侦探盯梢,只是想捉到陆序的一些把柄,但没想到意外之喜来得如此容易,一起交上来的还有他和公司实习生进出酒店的照片。
资料显示,那个实习生还是陆家资助的学生。
被好意资助的学生和心爱的丈夫同时背叛,正常人应该都承受不了这种致命打击吧?再刚烈一点,玉石俱焚的心都有了。
谢嘉玉没有想过让宿音玉石俱焚,他想让宿音离婚,然后在她最难过的时候趁虚而入,撬开她的心房。
这种做法堪称下作,也很不要脸,但是胜在快速高效。
谢嘉玉毫不避讳,他就是这么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但他没想到,知道真相的宿音选择了继续留下来。甚至,隐瞒了这件事。
明知道不值得爱,却还是坚持等待,和那些八点档肥皂剧里的苦情女主角有什么区别。
宿音看起来不像这种人,偏偏就是这种人。
一股郁气漫上胸口,谢嘉玉拿出手机,拨出某个号码。
在他身后,晚间树影摇曳,热闹的大厅里透出辉煌灯火,明明灭灭的光影如同狰狞的巨兽,要将什么吞噬殆尽。
“你好。”那头传来清冷的嗓音,十分疏离有礼。
秋季的夜风带着几分寒意,吹动谢嘉玉额前的发丝,让他被怒火充斥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
“学姐,是我。”
宿音:“有什么事吗?”
谢嘉玉唇角拉成一条直线,不知道该说什么。
质问宿音为什么没有跟陆序摊牌吗?可她早就告诉过他了,她不会离开。
再者,他也没有立场这么问。
平生头一次,谢嘉玉知道了什么叫做进退维谷。
他轻笑一声,真心地嘲笑自己。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听筒那头传来沙沙的声响。
谢嘉玉猜测,宿音应该是在看书。
他几乎都能想象到她漫不经心说话间,翻动书页的模样。
“学姐就这么讨厌我吗?一句话也不想跟我多说。”
谢嘉玉说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那边一片静默,什么声音都没有。
持续了约莫半分钟,就在谢嘉玉怀疑电话是不是早就被挂断了的时候,才终于传来了那熟悉的嗓音:“不讨厌。”
谢嘉玉双眼骤然一亮,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不讨厌,四舍五入,就是有好感。再舍再入,就是喜欢。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突然觉得今晚的月亮真是好啊!
但还没等他高兴得彻底,那边就接着道:“也不喜欢。”
还没彻底勾勒出来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不过这根本难不倒谢嘉玉。
他自动过滤了后面一句,不管不顾地扬起笑容,得寸进尺般道:“不讨厌那能跟我一起吃顿饭吗?”
宿音:“抱歉……”
谢嘉玉不想听剩下的托词,截掉话头:“没关系,我知道学姐不方便外出。我来学姐家里也一样。”
“……”这难道不是更不方便?
谢嘉玉语气正经了不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学姐商量,明天上午九点会准时登门拜访。”
话已至此,宿音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不觉得还有再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
根据和谢嘉玉短暂的接触,他显然不像表面上那样温驯。很有可能拒绝也没有什么作用。
宿音猜得没错,谢嘉玉第二天不止来了,还大张旗鼓地来了——拉了半车鲜花,还有半车是营养品。
这动静惊动了整个庄园,佣人们鱼贯而出,吃惊张望。
连张妈都招架不住,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有人故
意来堵门。
“让他进来吧,那些东西都不要。”
宿音待在画室。
张妈应声下楼,不过一会儿就又上来了。
准确来说,是谢嘉玉在前面迈着大步走,她在后面追:“这边不能过去,留步!”
但这明显拦不住谢嘉玉,他握着一束花,迎面就跟从画室里出来查看情况的宿音撞上了。
“张妈,你先下去吧。”宿音微微蹙眉。
张妈有些犹豫,她就是再缺心眼,也看出来了闯进来的这人是自家太太的追求者。
长得倒是挺好看,穿得也人模人样的,行径却跟个土匪似的!
不愿意违逆宿音,张妈最后还是下了楼,但没走开,就在楼梯口虎视眈眈的守着,准备只要一有什么动静就冲上去。
*
另一边,远在公司的陆序通过监控发现了停在庄园门口的陌生车辆。